“如今,如今這鎮子已經……”
家丁哭了起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他擦了擦眼淚,轉頭朝著地窖內喊道,“老爺,是王爺來了!朝廷來人了!”
家丁捧著臉大聲哭了起來。
從他的哭聲中,明瑾塵聽出了“驚喜”、“希望”,以及絕望之後,絕處逢生的喜悅。
家丁方才說,他們等了許久,朝廷一直沒有派人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分明是一聽說清溪鎮的災情,他便立刻動身前往清溪鎮,甚至沒有來得及與沈清寧道彆……方才家丁的話,卻是對不上號。
明瑾塵收起心中懷疑。
因為,一名年過四十的男人,已經弓著身子從地窖中走了出來。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明瑾塵一番後,隨後顫顫巍巍的跪了下去,老淚縱橫的喊了一聲,“王爺……”
“是王爺不假!是王爺不假啊!王爺,您終於來了!”
清溪鎮的知縣名叫張冰,如今也不過才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是蒼老不已。
幾年前,明瑾塵帶兵從清溪鎮路過,張冰有幸見過他一麵,因此將他的模樣熟記於心。
隻是,那會子明瑾塵隻是路過,也並未多做停留,因此並沒有召見張冰。
“張知縣起來說話。”
明瑾塵神色嚴肅,“這鎮上可還有活口?其餘人都去哪裡了?”
張冰擦著眼淚站起身來,激動地嘴唇都在顫抖。
“王爺,這鎮上所有的活口,都被下官帶到地窖中躲起來了!其餘的人,逃亡的逃亡、病死的病死,下官實在是無力回天……”
說起這事兒,張冰的淚水流淌的愈發洶湧了。
各個縣鎮的知縣,便是當地的父母官。
既為父母官,看到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他這個父母官卻什麼也做不了……
張冰心中痛恨自己無能,卻也當真無能為力。
他除了求助朝廷,什麼也做不了。
可朝廷的增援遲遲不到,漸漸的張冰也放棄了希冀,隻能帶著僅剩的幾十號人,躲進了縣衙的地窖中。
他捧著臉哭了起來。
看著那無助的樣子,明瑾塵心裡也酸酸地。
就連陳太醫與劉太醫,也跟著哽咽起來。
“先帶本王去瞧瞧,其他人情況如何。”
明瑾塵道。
張冰忙擦乾眼淚,帶著明瑾塵一行人進了地窖。
一進地窖,一股子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地窖,本就是用來存儲蔬菜糧食,能得以讓食物儘可能長時間的保持新鮮。因此地窖中的溫度,比外麵的溫度要低許多。
地窖內有些昏暗,牆壁上火把,也在這陰冷的氣息下微弱的閃爍著。
順著長長的甬道走了進去,片刻後眼前便開闊起來。
這個地窖很大。
到底是縣衙,不但要存儲整個縣衙的食物,還要保存整個鎮上的糧食。
因此,這個地窖可以容納好幾百人。
此時,地窖中也最多不過三四十人而已。
這些人中,有上了年紀的老嫗、也有懷抱嬰兒的婦人,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
隻是此刻,大家臉上看不見半分神色,有的隻是對死亡的麻木。
可見此次災難,不但害命、還磨滅了百姓心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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