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張水兒手中,握著的赫然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剪子!
她頭發淩亂,衣衫不整,整個人清減了一大圈。
許是剛剛哭過,張水兒雙眼又紅又腫,眼底仍是泛著淚光。但是眸子裡,明顯閃爍著令人心驚的陰冷神色。
這模樣,就像是剛剛從地獄中爬出來,找仇人索命的惡鬼!
張冰忙將托盤放在地上,一把抓住了張水兒的手。
他顫聲勸道,“水兒,你可莫要胡來啊!”
“爹知道你心裡痛苦,但爹心裡又何嘗不痛苦?!你娘去得早,爹含辛茹苦將你拉扯大,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邊說,張冰的淚水也忍不住了,邊滑落臉頰。
他哽咽著,拽著張水兒的手往房裡拉去。
“水兒,聽話!這次的事兒啊,咱們不要往心裡去,過去了就過去了。”
這些話,他是在勸張水兒。
又何嘗,不是在勸他自己?
張冰吸了吸鼻子,牽著張水兒在一旁坐下,語重心長的勸道,“水兒啊,你若是就這麼去了,留下爹一人可怎麼辦呐?!”
“當年你娘走的時候,爹可是跪在床邊,再三保證會照顧好你,你娘才肯閉眼啊!”
說起當年之事,張水兒神色動容,眼淚再一次打濕了衣襟。
他們父女二人相依為命。
這些年來,再有什麼艱難苦楚,他們都挺過來了。
不管是天花,還是這才雪崩,他們都熬過去了!
都說苦儘甘來,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偏偏,眼瞧著已經走出來了,為什麼又會遇到這種事情?!
張冰的淚水停不下來,他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模糊的看著張水兒,“水兒,你娘還在下麵看著咱們父女二人呢!”
“難道,你要拋下爹一人,就這麼走了嗎?”
聞言,張水兒眼神微微閃了一下。
她將手中的剪子,緩緩放在了桌子上,手背上的擦傷清晰可見。
那是那一晚跌入冰河中時,雙手被冰層給擦傷了。
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粗糲,“爹,誰說我是要自儘了?”
“啊?”
張冰愣了一下,連忙問道,“你不是自儘?那你拿著剪子要做什麼?莫不是要削發為尼?還是要縫補衣裳?”
本是一場苦情戲。
硬生生被張冰這驚訝的表情,增添了幾分好笑。
張水兒語塞。
她無奈搖頭,“爹,我不會自儘的。”
說著,她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兩杯溫熱的茶水。
隻覺得嗓子好受些許,這才啞聲繼續說道,“女兒想明白了。”
“師父說過,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值得我白白糟踐自己的生命。若是被人給欺負了,便要加倍還回去!”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縹緲起來。
這幾日,她一直沉浸在驚嚇與痛苦之中,因此情緒低落、變幻無常。
就連劉太醫也說,她這種情況若持續下去……
怕是,會精神失常。
劉太醫與李太醫,輪番給她開藥,甚至每日傍晚還要給她紮針,幫她控製情緒。
不得不說,得了沈清寧“真傳”的劉太醫,針灸功夫較之從前精湛不少。
張水兒今日情緒能控製下來,也都多虧了他。
“即便他是二皇子又如何?這一次若非是女兒命大,怕是當真就被他給玷汙了……所以,我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