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玄傷得極重。
他雖有避毒丸護體,毒素並未浸入五臟六腑,但外傷嚴重。沈清寧與明瑾塵進來時,朱雀正在給他清洗傷口。
平日裡高冷如斯的朱雀,這會子眼底泛著點點濕潤。
瞧著,像是哭過了。
朱玄與他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這些年來雖打打鬨鬨,但大多時候都是朱玄在鬨、他在笑。
今日,見朱玄傷得這麼重……
朱雀心裡,自然是極難受的。
沈清寧走近,朱雀已經擰乾了帕子,擦拭了朱玄臉上還殘餘的血絲。
傷口清理乾淨後,幾人才更加清楚的看到,朱玄傷得到底有多嚴重!
尤其是胸口那一處抓痕,深可見骨!
饒是見慣了血雨腥風,手中沾染鮮血無數的朱雀,此時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忙移開目光再不敢多看一眼。
到底,是不忍心。
明瑾塵站在床邊,臉色凝重,眼中是壓製不住的擔憂。
他雖不善於表達關切……他的所有善於表達,都給了沈清寧一人。
但是,朱玄跟了他多年。
他們兄弟二人,陪著他度過無數艱難時光。
朱玄於他而言,也如同親兄弟一般。
眼下見朱玄傷得這麼重,明瑾塵眼中的擔憂怎麼也壓製不住。隻是,給朱玄醫治的人是沈清寧,他才放心些許。
“接下來的場麵,怕是有些血腥。”
沈清寧抬眼看向他們,“要不,你們先出去吧。”
血腥?
明瑾塵皺眉,隨即眉頭舒展開來,“有多血腥?”
他是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還有什麼血腥的場麵,是他無法接受的?
見明瑾塵與朱雀沒打算出去,沈清寧便也由著他們,“既然你們不願出去,那就在這裡看著吧。不過我事先說好了,夜裡做噩夢可彆怪我。”
說罷,她掏出了匕首。
那些陰屍蟲,有尖利的爪子。
朱玄的胸口傷口深可見骨,爪子上的毒素浸入了他的肌膚,此時傷口四周已經泛著一股子黑紫色,瞧著分外瘮人。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這些沾染了毒素的肉,便已經快速腐爛。
散發著,一股子陰屍的味道。
正如,那些陰屍蟲惡臭難聞。
所以,必須要割掉這些肉,方能讓傷口愈合。
否則毒素蔓延開來,隻怕是他周身的肉都要腐爛。到時候即便是沈清寧一雙手可活死人肉白骨,再有多厲害的靈丹妙藥……
怕也無能為力了。
見沈清寧點燃了燈,明瑾塵便知她是要做什麼。
當下,也明白她方才所說的那一句,“太過血腥”到底是什麼意思。
朱雀緊緊咬著牙站在明瑾塵身邊,低頭不語。
沈清寧將匕首出鞘,熏烤片刻後,飲了一口酒噴在匕首上。
而後,用錦帕輕輕擦拭乾淨。
她轉身麵向朱玄,輕歎一聲,“朱玄啊朱玄,你小子最是不能挨疼我知道的!你放心,我儘力快些處理了,你也好受一些。”
朱玄昏迷不醒,自然聽不見她說話。
沈清寧眼神漸漸變得淡漠空無,眨眼間周身散發著一股子冰冷的氣息,小臉上冰冷如霜。
與方才相比,似乎是變了一個人。
明瑾塵知道,她已經進入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