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寧麵色沉思。
這時,周嬤嬤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氣喘籲籲的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拶子遞給了沈清寧,“沈大小姐,奴婢尋來了。”
看著沈清寧接過拶子,姚氏被嚇得麵色蒼白,忍不住又打了個冷戰。
“沈清寧!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姚氏連忙喊道。
晴兒已死,她雖然不怕死……
但是,怕痛啊!
都是血肉之軀,誰不怕疼?
見姚氏慫了,沈清寧低低的笑了起來,“你彆擔心,在聽你把話說完之前,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她也還好奇著,當初姚氏腹中的小公子,是怎麼變成了晴兒一個姑娘家的呢。
莫非,是大夫診斷出錯了?
沈清寧把玩著手中的拶子,笑容滿麵的看著姚氏。
她越是笑得燦爛,姚氏便哆嗦的越是厲害。
牙關顫抖著,她吞了一口唾沫,眼神驚恐的盯著她手中的拶子,“這件事情,我從未告訴任何人。”
“當年那大夫,雖說我腹中懷著的是個公子。”
姚氏深呼吸一口,將懼怕壓了下去,繼續說了起來。
得知腹中懷著的是個小公子後,姚氏歡喜極了。
宋釗子嗣單薄,也隻有宋菲菲與宋寶玉一雙兒女。所以她想著,宋釗若是知道她腹中懷著的是個小公子的話,定是會開心的。
於是,便打算夜裡,將她懷孕的事兒告訴宋釗。
“從我進了侯府七個月,老爺從未踏足過我的院子一步!”
姚氏眼中滿是不甘心,一雙乾癟的手,再一次握得緊緊的。
她對宋釗而言,猶如隻是放在侯府的一件擺設而已。
對宋釗來說,她並不是他的女人。
而不過,是府中多了一張嘴。
所以,得知她腹中懷了個小公子後,姚氏頓時激動地熱淚盈眶。忍不住當晚,便要派人去將宋釗給請過來。
誰知,夜裡宋寶玉出事了。
宋寶玉自出娘胎後,身子便不好。
作為府中唯一的小公子,宋老夫人為求他平安順遂,特意在先皇麵前,求了封他為世子的聖旨。
在侯府,宋寶玉便是個寶貝疙瘩。
侯府上下,誰不圍著他團團轉?
“我記得很清楚。”
姚氏漸漸平靜下來,語氣也冷靜不少,像是在敘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那天夜裡,世子高熱不退。”
“所有人,都緊張的守在他的房裡。”
“我派人幾次三番去請老爺,他都不願過來,甚至還怒罵我的人。說什麼,再去擾他,就滾出侯府去。”
“那是深秋的一個夜裡。”
姚氏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我始終記得,夜涼如水。”
“我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顆心墜入穀底。那時候總算是醒悟了,知道在老爺心裡,始終隻有世子一個兒子。”
“哪怕我腹中懷著的是個兒子,又能如何?”
“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庶子罷了。”
姚氏自嘲的勾著唇,低低的笑了起來。
“臨到生產的那幾個月,真是我人生中最漫長難熬的日子。”
她不敢讓任何人知曉此事。
因為心理壓力過大,以至於早早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