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塵起身出去了,將獨處的空間給了她們倆。
一坐下,趙紅纓便關切的問道,“可好些了?早聽說你醒了,但是這幾日我不得空,也不能來探望你。”
“我好多了,彆擔心。”
沈清寧笑了笑。
見她憔悴不少,她一顆心往下沉了沉。
趙紅纓本不是這麼垂頭喪氣的人,她那精神氣兒利落又神氣,平日裡將鋪子裡的小夥計們管得服服帖帖的。
今日瞧著,的確是憔悴不堪。
沈清寧知道,許是因為朱玉龍暴斃,她熬夜又哭喪,所以瞧著才會這般無精打采。
“節哀。”
她輕聲勸了一句。
“旁人這麼勸我也就罷了,寧兒,怎的你也這般勸我?”
趙紅纓搖了搖頭,自嘲的勾起了唇角,“朱玉龍是生是死,我是一點也不關心。對我而言,他死了更好。”
這話,沈清寧反而不明白了。
她知道,趙紅纓如今對朱玉龍已經沒有感情了。
但是,她到底跟了他這麼多年。
朱玉龍驟然離世,沈清寧隻以為,趙紅纓應該會很難過才是。
到底,是她男人不是嗎?
見她麵露不解,趙紅纓這才輕笑一聲,“寧兒,你應該還不知道一件事兒吧?”
“我弟弟,就是死在了朱玉龍手中。”
“什麼?!”
沈清寧臉色微微一變,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幾分驚訝,“你還有弟弟?你們家,不是隻有你一個姑娘嗎?”
她與趙紅纓認識這麼久了,的確不知道她居然還有個弟弟的事兒。
“是,這件事情,已經被威遠侯府下令封口了。”
趙紅纓麵帶笑意。
這微笑,頗有幾分瘮人的感覺。
“如今怕也無人記得,我還有個弟弟的事兒了。”
這兩日,雖然已經哭得眼淚都乾澀了,她眼中仍是閃爍著點點淚光。
趙紅纓掏出絹帕,輕輕擦了擦眼淚,“當年我弟弟本不同意我嫁入朱家。從那時起,他就落下了心病。”
當年,她也並非是主動想要嫁給朱玉龍的。
她雖然隻是一個商戶之女,但也是有誌氣的。
朱玉龍雖是威遠侯府公子,誰願意嫁給他做妾?
這個男人,拈花惹草、府中妾室成群,趙紅纓自然是瞧不上他。
奈何,朱玉龍看上了她的美貌。
當初,硬生生將她給霸占了……她爹娘都是平頭老百姓,又哪裡能反抗得了威遠侯府,隻能含淚將她送進了朱家。
後來,若非是瞧著她有打理鋪子、治家的能力,怕是也會淪為朱玉龍後院中,無數女人中不起眼的一個。
因為有才能,入了朱函平與侯氏的眼。
所以,趙紅纓才能有今日。
“那你弟弟,又是怎麼死在了朱玉龍手中?”
沈清寧不解。
“他那等人,又怎會斷得了女人?我弟弟看不下去,便說了他幾句。誰知他一怒之下,吩咐下人對我弟弟動手。”
說著,趙紅纓眼中充滿了恨意。
許是恨到了極點,她身子輕微顫抖著,“我弟弟本就又舊疾在身。”
“就那麼硬生生的,被他給打死了!”
聽到這話,沈清寧心裡不禁唏噓。
她不知該如何安慰趙紅纓,便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將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我竟不知,還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