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一口氣將所有的情況,全部抖落了出來,句句帶著真情實感,說到最後,還重重地吐出口濁氣,似是將多年積攢在心底的鬱結之氣釋放一般。
侯世忠聽著林大山的話,不由得瞥了一眼王桂芝。
他在家中也是排行老二,從小就是爹不疼年不愛。
哪怕考上仕途後,他們也未曾高興,隻是由著他自己的本事外放到這偏遠的小鎮當父母官。
而一直懶惰成性和遊手好閒的弟弟們,卻能在京中謀個小差,悠閒度日。
所以林大山說的話,讓侯世忠深有感觸,他說話的語氣都柔了幾分:“你剛才所言,可有人證證實?”
林大山點頭回答,“有,王屯村人皆是見證,同時還有這分家文書和當日分家拿到的東西契書,另外鴻運賭館的刀爺也可幫忙見證我娘為了三弟騙我銀子,騙不到便破口大罵的情形!”
侯世忠給了師爺一個眼神,師爺趕緊接過東西遞上去給了侯世忠。
侯世忠看完之後,微擰眉梢,又看向蔡捕頭:“你去鴻運賭館請一下趙大刀過來,另外去找個王屯村的人打聽打聽,林家到底是什麼情況!”
蔡捕頭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王桂芝沒想到林大山到縣衙還準備得如此充分,縣太爺似乎不是草草斷案的昏官,她不禁惱火,這個二兒子平時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今日竟然炮語連珠,她精明窄小的眼眸骨碌直轉,想著如何應對。
不論林大山怎麼說,他都是她的兒子。
父母在便分家,這絕對是大不孝之舉,侯大人怎麼說也要判罰一下林大山這個孽子。
如此想著,王桂芝定了定神,愈發鎮定。
不過一會,蔡捕頭便帶著趙大刀來了縣衙。
侯世忠問了一下緣由,趙大刀如實回答,並且將昨日的所見所聞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豈有此理!”
侯世忠氣壞了,許是將自己家的狀況代入到林大山的身上,氣得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指著王桂芝,低喝一聲。
“林王氏,你寵溺幼子,無視其他的孩子,導致如今分家,還將二兒子一家淨身出戶,這也罷了,分家後竟然屢屢挑起事端,如今反咬一口,狀告你的二兒子不孝,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侯世忠突然發火,嚇得跪在堂下的王桂芝一跳。
王桂芝趕緊看向侯世忠狡辯:“大人啊,你不能聽信一麵之詞啊,我雖偏疼幼子,可對另外兩個兒子也是照顧有加,不然他咋能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呢?另外,父母在不分家,這是從老祖宗就定下的規矩,林大山不顧族法國法,執意分家,這便是不孝,定要嚴懲的啊!”
林大山跪在一旁身形筆挺,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緊咬著腮畔在強忍著情緒。
侯世忠見狀,又看向努力狡辯的王桂芝。
這哪裡是一個為人母親的人,簡直是活生生要將兒子送進牢裡的毒婦。
仿佛林大山就不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生出來的一樣,連小兒子因為賭博欠債不還被賭館的人砍斷了手,都要算在二兒子的身上,簡直是偏心的沒邊了。
林安然這時忍不住走上前,跪在地上看向侯世忠,拔高了聲音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