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時,糕點鋪門口已經搭起粥棚,三個木桶裡裝滿了熬好的野菜粥,香味飄出去,那些靠在路邊睡著的災民們紛紛嗅著味道找了過來。
安素雲還有糕點鋪裡的人全部忙活起來,幫著施粥。
林安然則帶著錢山棗還有陳大夫將藥材煮好了,每人喝完粥可以領一碗藥喝,人人有份。
這下,災民們是真的看到了希望,每個人都乖乖排起隊。
蔡捕頭和林安知押送著縣衙裡送來的糧食和藥材,足足三大馬車,而秋風鎮的東南西三個城門都封死了派了人把守,就剩下北城門戒備森嚴,準許那些人如果。
林安然拿著配好的藥包,遞給蔡捕頭:“勞煩蔡叔,在城門口設浴桶,將這些藥包熬煮成一鍋,凡是進城之人,必須過浴桶曬乾,另外,路邊那些餓殍快些運到一起,立即架火焚燒,再給鎮上的人也都發放藥包和石灰粉,石灰粉撒在自家周圍就好,這樣便能有效的控製魚疫擴散。”
蔡捕頭應了一聲,留下一隊人馬在糕點鋪門口維護秩序,隨後帶著林安知去奔走忙活。
很快,天光大亮。
林安然和封晟等人直接在鋪子二樓補覺,準備睡一會就換了安素雲他們,安撫災民。
不一會,李修林親自帶著人送來了銀子和糧食,安素雲收下後,讓趙斐記在賬上。
李修林左右沒看見林大山和林安然,關心問道:“安然丫頭和林兄弟他們呢?”
安素雲心疼解釋:“安然忙了一晚上,在樓上補覺,一會就來換陳大夫,我男人他昨天回了村上,估摸著今天會回來。”
李修林聞言,露出羨慕之情。
“弟妹啊,你這女兒養的真是頂頂好,我們這一幫老家夥們但凡能養出個這麼能乾又聰明的女兒,做夢估計都要笑醒了。”
安素雲謙遜道:“哪有啊,李東家真是太看得起我們安然了。”
“欸,這個你可不能謙虛,她做的事情,比我們這些大人都要長臉呢。”
安素雲笑笑,身子骨卻不由自主的站的筆直,臉上流露出一抹驕傲。
李修林沒見到林安然,和安素雲客氣幾句便走了,如今鎮上這麼多有病的災民,他能親自送東西過來,也是個重情義的好商人。
沈君逸帶著李思嫣押著十輛馬車的糧食和還有五車藥材趕到糕點鋪的時候,卻沒看見林安然的身影。
安素雲看見他們,因為知曉他們的身份,態度格外小心。
“沈少爺,郡主,您們怎麼來了。”
沈君逸一躍跳下馬車,朝著鋪子裡探頭掃了一眼,問道:“伯母,怎麼不見安然的身影?”
“忙碌奔波了一夜,在樓上補覺呢,一會還要換陳大夫他們。”
沈君逸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的災民們,又瞧著林家熬煮的粥,並不是清湯寡水,裡麵還漂著一層野菜,他就知道,林家是真心想做好這個事情。
“好,這裡是沈府最快湊齊的十車糧食和五車藥材,目前鎮上估計也沒太多,等回頭去其他鎮上采買回來更多的糧食和藥材時,我們再送過來,麻煩伯母轉告一聲安然,這一次賑災,我們沈府會支持到底,不會讓你們林家孤身一人的。”
安素雲見狀,很是感激,連聲道謝。
隨後叫趙斐記下了捐贈的糧食和藥材,讓林大吳昌他們往鋪子裡麵搬,沈君逸和李思嫣聲勢壯大的過來,靜悄悄地又回去了。
陸續的,有認識的不認識的富豪鄉紳也都像模像樣的捐了錢糧還有藥材過來,全都默契的不用侯世忠牽頭,就自動捐贈,還越過了縣衙。
這話很快就有人傳回縣衙給侯世忠。
掌管公庫的縣丞,急匆匆地跑進了書房。
“大人,鎮上那些鄉紳富豪,還有沈府直接拉著錢糧去了林氏糕點鋪,按照目前的數量來說,應付災民們足足能抵得上半個月,咱們還用清點衙門公庫,再給她家送糧食藥材去嗎?”
侯世忠知道,當林安然站出來時,鎮上那些人也都會做做樣子。
但是沒想到,林安然這麼得民心。
他是有喜有憂,喜的是不用自己操勞,憂得是怕回頭論功行賞時,自己會被那些人彈劾,不說彆人,就是沈老夫人恐怕都會幫著林安然說話,沒準還反參他一句。
侯世忠雖然沒想著占據林安然的功勞,但是也不能背負罵名啊。
他看向縣丞:“當然清點,有多少算多少,要當著全鎮人的麵送給林氏糕點鋪,另外凡是現在沒事者,都跟著本官去林氏糕點鋪施粥。”
縣丞應了一聲,心想這侯世忠真是越活越回去。
哪有縣令去鋪子門口的,昨晚就應當將粥鋪設立在衙門口,那樣也好叫那些得了好處的災民們記住縣衙的功勞和恩情。
現在好了,如此被動,還要去給一個糕點鋪長臉,縣丞心裡愈發想不通。
彼時。
全鎮都在井井有序的進行,雖然發生了暴亂,但是大半夜發生的事情,鎮上的人也無法計較,受災的忙著清點損失,沒受災的也都自發的捐了點錢糧去了林氏糕點鋪。
很快,秋風鎮林氏糕點鋪的名聲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天的功夫,傳遍了泗萊縣。
本來有繼續北上的災民們,也都陸續跑了回來,就為了能吃上一口熱乎的粥,能治好病。
此等行為也傳到兗州和泗萊縣。
當馮元知曉這些行為竟然是林安然出麵時,怒罵一聲:“侯世忠真是糊塗荒唐,身為秋風鎮的父母官,自己不挺身而出,反而將爛攤子給了一個小商戶,這不是丟官府的臉麵嗎?”
馮元更惱火的是,出風頭的不是餘家。
而且餘章被災民砍死,都無法追責,餘家的那些貴重家財也都被搶了精光,夫人帶著兩個孩子還留在秋風鎮,馮元怎麼也坐不住,立即帶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趕去了秋風鎮。
彼時,餘家。
餘燕紅剛剛昏迷轉醒,聽下人說著餘章已經死了,屍體還停放在後院,她悲痛不已,哭著哭著,麵目猙獰道:“什麼災民,一定是林家那個小丫頭搞的鬼,就是她派人謀害我們,你們還不趕緊將她抓起來,本夫人要扒她皮,抽她筋,為章哥兒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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