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舟舟原本隻是想借花獻佛，隨便拿一顆糖看看會抽到什麼口味的，哄一哄在門外等了她那麼久的厲晉淇。
隻是正好就拿到了海鹽薄荷糖，大約也算是一種幸運了。
“這也能算驚喜嗎？一顆糖而已，你要求也太低了吧，厲先生。”賀舟舟調笑道，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五點五十，她預訂的餐廳位置是六點四十，現在過去時間應該差不多，“我們去吃晚飯吧？我訂的六點四十的位子。”
“好。”厲晉淇站起來，一手拿過賀舟舟的包，一手把賀舟舟從沙發上牽起來。
上了車後賀舟舟把餐廳地址發給了厲晉淇，又把安全帶係好。
車開出地下停車場，外麵在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街上的車不少，紅色的車燈在雨幕中被雨滴暈染開，變成了連綿的光斑，街邊也能看到不少打著傘的路人。
“又下雨了……”看著打在車窗玻璃上的水珠隨著車子往前不斷往後跑，賀舟舟用手指隔著玻璃去摸活潑的水珠，當然隻摸到了冰涼的玻璃。
因為是周六的傍晚，又下雨，去餐廳的路上不出所料地堵車了。
賀舟舟打開手機，把自己的手機連上了車的藍牙，開始播放音樂播放器的日推歌單。
rb歌曲是賀舟舟最近歌單裡的主力，因此日推也基本是rb風格的歌。
車載音響播放著音樂，賀舟舟又發現了一首寶藏歌曲，收藏後忍不住跟著歌曲哼了起來。
隻是剛到歌曲的高潮部分，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手機鈴聲。
厲晉淇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厲子源”，他瞄了一眼，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哥。”厲子源的聲音從車載音響裡傳了出來，賀舟舟聽著還是忍不住心裡緊張了一下，不過之後又馬上意識到隻是電話，又很快放鬆下來。
“怎麼了？”厲晉淇麵不改色地回答，目光專注地盯著車前方。
“你今晚不回老宅吃飯嗎？我還以為你生日會回老宅和爺爺一起吃飯呢。”
厲子源其實也不是那種會和家人一起過生日的人，往年雖然都會送禮物和發信息祝厲晉淇生日快樂，不過並不會特意回老宅和厲晉淇一起吃飯，可是他知道一般這一天厲晉淇都會回老宅和爺爺一起吃個飯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可能是覺得厲晉淇有可能會帶賀舟舟回老宅，就算沒有，自己也可以從他那知道一些賀舟舟最近的消息。
厲子源知道他其實不應該再去關注賀舟舟的事，她怎麼樣和他都沒有關係，且不說她現在是他親哥哥的戀人，即使他們分手了，賀舟舟應該也不會喜歡他吧。
可是人就是一種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蠢蠢欲動的動物。
他最近接手管理了一個北寧郊區的度假村，臨近新年，已經有不少客人開始預約過年假期的房間了，度假村也在為新年活動和裝飾做準備，他可以說是忙得腳不沾地。
剛開始接手度假村，要學習的東西很多，他一改以前懶散的態度，什麼都親自管，不會的就虛心請教度假村的經理，想儘辦法填滿他的空閒時間，讓他沒空去想賀舟舟的事。
可是無論怎麼忙，在睡覺之前，關上燈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是難免會想起賀舟舟。
他沒有任何合理的借口再去接觸賀舟舟，唯有以厲晉淇的弟弟的身份，可以以關心哥哥的名義再探聽到一些她的消息。
賀舟舟沒有出聲，儘力保持著安靜，聽到厲子源問厲晉淇沒有回老宅，她才想起一件事，厲晉淇是一個有家人有兄弟的人，和她不一樣。
她大部分時候好像都在刻意忽略了這件事，隻是和厲晉淇這個人相處，不去考慮他的弟弟是誰，他的家人是什麼樣的人。
“嗯，不回去了，等到過年再回去陪爺爺吃飯。”厲晉淇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起伏，和以往的每一次電話都沒什麼不同。
厲子源那邊頓了一下“哥你今天是要和賀小姐一起過生日嗎？”
車內安靜了幾秒，賀舟舟都忍不住替厲子源尷尬，為了不讓他更尷尬，她還是不要出聲讓對方知道她在聽好了。
厲晉淇先是“嗯”了一聲，然後像是例行關心一樣問“你最近在度假區那邊怎麼樣，我聽經理說你很努力，度假村的新年活動也是你提出的創意和親自跟進的。”
對於厲晉淇的誇獎和關心，厲子源向來是開心的，不過也有些不好意思“我隻是……不想辜負你的信任。”
厲氏在北寧的這個度假村可以說是北寧上流社會常去的地方，因為那裡不僅有高爾夫球場和跑馬場，還有溫泉酒店、商場和各種俱樂部，完全可以說是一個營收又高又穩定的香餑餑。
厲晉淇讓厲子源去管那裡也是覺得他剛接觸酒店服務業，重點不是賺錢，而是跟著度假村已經穩定有經驗的管理班底學習一些基礎的東西。
不過厲子源的表現的確出乎他的意料，比起上一次在羊城的項目，度假村的管理工作他似乎做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和努力，可見賀舟舟當時的建議的確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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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擔心辜負我的信任，我們是家人，阿源。”
這句話像是炎炎夏日中的一杯冰水一樣，讓厲子源一激靈，厲晉淇總是這樣，從他少年的時候開始，他就像是大家長一樣了，總是為他兜底，他很少會責怪他做錯了什麼，除非他真的犯了原則性錯誤。
他是嚴格的，可又是溫柔的。
可他越是這樣，厲子源就越是感到愧疚，愧疚於自己對一直保護他照顧他的大哥的愛人那些壓製不住的心思。
“謝謝你，哥，還有，生日快樂……”厲子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落，可是之後又馬上振作起來了。
厲晉淇說了一聲謝謝後，最後讓他替自己和爺爺問好，才把電話掛了。
車載音響裡重新響起了賀舟舟剛剛沒聽完的那首歌，她也終於不用屏住呼吸擔心發出聲音被發現了。
“你以前生日都會回老宅和你家人一起吃飯嗎？”賀舟舟忍不住問。
“也不是，生日的時候如果有空就回去和爺爺一起吃飯，沒空的話不回去也沒什麼，我本來也不過生日。”
“你生日什麼都不做嗎，不吃蛋糕嗎？不給自己買禮物嗎？至少也會去吃點自己想吃的好東西吧？”
厲晉淇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隻能說賀舟舟的話很符合她“民以食為天”的理念，她總是會把很多東西和情感跟食物連接在一起。
“想吃的東西也不必在生日這天去吃，什麼時候吃都一樣，而且……生日的時候沒空的話大部分都是有應酬，也就沒時間考慮彆的了。”
賀舟舟“哦”了一聲，然後小聲說了一句“工作狂”。
厲晉淇聽了也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實他以前從沒覺得自己是工作狂，他隻是覺得他的人生就是這麼運轉的，努力工作是因為責任和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