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晉淇呼吸一重,他抬手摘下了戴在賀舟舟臉上的屬於他的眼鏡,放到旁邊,手摸上賀舟舟的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
先是蜻蜓點水一般地碰了碰她的嘴唇,接著一遍又一遍的觸碰,像是在用自己的嘴唇在描摹她的嘴唇一樣。
賀舟舟感覺摘掉眼鏡後自己還是有些看不清厲晉淇的臉,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層霧,她抬起手臂抱住厲晉淇的脖子,像是想把他往自己這邊拉近更多,想和他貼得更緊。
“阿淇~阿淇~阿淇……”賀舟舟像是撒嬌一樣地叫著厲晉淇的名字。
“我在。”
兩個人鼻尖抵著,賀舟舟還用鼻尖不停地蹭厲晉淇的鼻尖。
“好喜歡你呀……”說完她抱住厲晉淇,把頭埋在他的肩頭,她的呼出的熱氣灑在厲晉淇的脖子上,她用臉蹭著厲晉淇頸窩,柔軟的嘴唇時不時蹭到厲晉淇的皮膚。
“嗯,我知道。”厲晉淇的手一直在摸著賀舟舟的頭發,像是在給小貓順毛一樣。
“想永遠和阿淇一起生活。”
“永遠嗎?”
“嗯!”賀舟舟點了點頭。
“那現在和阿淇一起去睡覺好不好,很晚了。”厲晉淇的話語裡帶著誘哄的意味。
賀舟舟像是考慮了兩秒才又“嗯”了一聲,不過她抱著厲晉淇的手卻不肯鬆,最後厲晉淇直接用手托住她的臀部,賀舟舟的腿也自覺纏到厲晉淇身上,麵對麵抱著把賀舟舟帶回了臥室裡。
乖乖躺到床上後,賀舟舟還是拉著厲晉淇的睡衣袖子不讓他走,厲晉淇沒辦法,隻好也不管外麵的燈沒關碗沒洗眼鏡沒拿的事了,躺下把人抱進懷裡。
感受到厲晉淇懷抱溫度的賀舟舟終於不像剛剛那樣小動作不斷又哼哼唧唧的了,把臉埋在厲晉淇胸口,最後再叫了一聲“阿淇”,然後就睡著了。
“小酒鬼……”厲晉淇把人摟進懷裡,手指勾著她的發尾摩挲著,房間裡隻開著床頭的台燈,昏黃的燈光下,厲晉淇低頭還能看到賀舟舟頭頂的小發旋。
他其實剛剛問完賀舟舟要不要跟他回老宅吃年夜飯之後看賀舟舟的反應他其實有想過自己是不是不該問她的,擔心給她壓力,擔心她不開心。
可是他是真心希望自己吃年夜飯和守歲的時候,能有她在身邊的。
不知道賀舟舟之前那麼多年的年夜飯都是和誰吃的,和曹卉嗎?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家裡點外賣呢?她的父母不在了,也沒聽她提起其他的親戚之類的,大約就是一個人吧。
想著想著,聞著賀舟舟頭發上雪鬆柑橘洗發水的氣味,厲晉淇也陷入了睡夢之中。
他感覺自己在夢中下沉,好像墜落了一片海中,又像是棉花,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他墜落到一個房間裡,看到了一個躺在床上的女孩,不,與其說是躺,不如說是綁,因為她的手腕腳腕和脖子上都有鎖鏈,她瘦的看起來腿和他的手臂差不多粗。
視線往上,他看到的是賀舟舟的臉,可是又有點不像是賀舟舟了,因為她太瘦了,比她在當演員的時候還要瘦。
因為過瘦,她的眼睛顯得更大了,顴骨線條比他熟悉的賀舟舟要明顯得多,她的眼睛裡沒什麼神采,嘴角往下彎,嘴唇上還起了皮,很難想象她遭遇到了什麼事。
有一個男人坐在床邊,隻是厲晉淇看不清他的臉。
他的手摸上了賀舟舟的臉蛋,似乎在和她說什麼,賀舟舟卻全無反應,好像真的是任人擺布的洋娃娃了。
她的身上有很多曖昧的痕跡,吻痕,咬痕,甚至還有不知道怎麼產生的紅痕,手背上還有不少針孔。
賀舟舟的腦袋後墊了兩個枕頭,那個男人拿著碗,手中的勺子攪拌了一下碗裡的東西,接著舀了一勺喂到了賀舟舟嘴邊,賀舟舟卻沒有張嘴,她的嘴唇依舊緊閉著,是很明顯的拒絕的姿態。
不過賀舟舟還是有了一絲反應,她慢慢地抬眼看了男人一眼,頭往另一邊稍微動了動,避開了勺子。
厲晉淇能看出來,她很想吃,可是她沒有吃,是在絕食抗議嗎。
男人似乎有些著急,他把碗放到了床頭櫃上,左手捏住了賀舟舟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把勺子裡的東西灌了進去,可是賀舟舟又馬上吐了出來。
男人似乎是因為賀舟舟的反應頓住了,他把勺子放回了碗裡,拿出紙巾擦乾淨賀舟舟吐出來的東西,然後盯著賀舟舟的臉看了一會,突然彎腰抱住了她。
不知道為什麼,厲晉淇能感受到這個男人很害怕,他能看出男人在哭,因為他的背在抖。
而賀舟舟對這些事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又或者是她沒什麼力氣去給出反應了。
她既不流淚,也不說話,隻是待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賀舟舟卻在下一秒,抬眼看向了厲晉淇的方向,眼中恢複了片刻的神采,之後卻又變回剛剛的模樣,像是之前那一眼隻是錯覺。
平靜之下,厲晉淇感受到了賀舟舟無聲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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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厲晉淇夢到過無數次的那朵充滿腐敗氣息的玫瑰,安靜的在無人知道的房間裡慢慢凋零。
她不會喜歡這個地方,必須帶她離開,這是厲晉淇唯一的想法。
畫麵一轉,賀舟舟身上的鎖鏈都消失了,她被自己抱在懷裡,隻是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無力回天。
厲晉淇把懷裡的人抱得很緊,她瘦骨嶙峋,失去了生氣,無論怎麼抓緊她的手,把她抱在懷裡,也留不住她越來越弱的心跳和氣息。
厲晉淇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居然落淚了,眼淚弄濕了枕頭和因為被他抱得太緊皺著眉的賀舟舟的發絲。
賀舟舟也睜開了眼,抬頭看了一眼,本來隻是隨意的一眼,可是下一刻卻被厲晉淇抱得緊到她覺得骨頭都有些疼了,她這下是徹底醒了。
她抬起手抵在厲晉淇胸前推了推他“你抱得太緊了……”
兩個人稍微分開了一些後,賀舟舟再次抬頭看向厲晉淇,這次才看清楚厲晉淇在流淚。
她一下就慌了,露出了明顯是擔憂和著急的神色,抬手拭去了厲晉淇的眼淚“怎麼哭了,做噩夢了嗎?彆哭呀……”
厲晉淇的手摸上賀舟舟的臉頰,像是看不見的人在用手感受一樣,手指細細地撫摸過她的皮膚,確認麵前的人是鮮活的,才鬆了一口氣。
隻是一個夢而已。
賀舟舟見厲晉淇不說話,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因為一般被摸頭安慰的人通常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