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時候天陰沉沉的,不是個出海的好天氣。但對江塵他們沒什麼影響,因為他們會在水下行進。
但馬文和瑪麗似乎吵架了,他們兩個一大早上就對彼此冷著個臉。很難想象他們其實搭檔了好幾年。
鄭直是個自來熟的,她好奇地詢問兩人是不是鬨了什麼矛盾,瑪麗掃了一眼馬文,冷哼一聲
“我實在和那家夥談不到一起去真難想象我是怎麼忍過來的!”
“你們是什麼關係?”
鄭直又好奇地問。但很快她就意識到或許她們之間存在某種文化差異,於是她飛快閉嘴,隻是用眼神傳達抱歉,詢問她
“我這樣會很冒犯嗎?”
“再冒犯也不會比那個蠢貨更冒犯了。”瑪麗磨磨後槽牙,恨恨地說,“我們沒有關係,隻是兩個分配到一起的倒黴鬼。他嫌我優柔寡斷,嗬,我嫌他學藝不精!”
“所以,你們經常像這樣吵架?”
瑪麗沉默了一瞬。
她彆開眼,嘰裡咕嚕說了一串,但聲音很低,鄭直沒怎麼聽懂。
“我們出了些分歧。”
瑪麗說。
“放心,我們會儘可能達成一致,不拖累任務進程。”
“鄭直,上車了。”
周遊喊她,鄭直回頭應了一聲,又凝視著瑪麗,微笑著輕聲道
“祝你們好運。”
隨即歡快地跑到周遊身邊,嗖地一下跳上了車。
而瑪麗愣在原地,有些不確定地眨眨眼。
剛剛,是她眼花了嗎?
那麼有活力的小姑娘,那麼一瞬間嘴唇耷拉下來,那麼直勾勾地望著她,像個塑料娃娃。像用一對無神的玻璃眼珠死死盯著她甚至還泛著近乎不屬於人類眼球的反光。
應該是錯覺吧。
東龍來的人,怎麼可能不是人類呢?
她安慰著自己,然後上了和馬文同一輛的車。
“我們不能那樣做。”
她對馬文說。
“我們是同胞,我們絕對不能那樣做。”
“你的意思是你想抗命嗎。”
馬文譏諷了她一句,坐在駕駛位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海麵慢慢結冰,前車發動機啟動,然後慢慢前進,在冰麵上駕駛。
速度很慢。慢到馬文想打瞌睡。
“他們根本沒說具體方針!”
瑪麗忍不住加大了音量,“彭”的一聲狠狠關上了車門。
“我不想跟你扯這些沒有用的。這是命令,懂嗎,這是命令!”
後半句他幾乎是咆哮出來。
“誰的命令,你的?!我們兩個是平級,平級!你命令我?聽著,我想解決問題,我們完全可以用更溫和的”
“做你該做的事!bitch!”
“fuckgu!”
瑪麗也徹底爆發了,她好像看出來馬文根本不能好好溝通。
她試著解決問題——但馬文不這麼想。他隻想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ork!”
馬文轉過身,狠狠捶打副駕駛的座椅,有意識做出了鞭子抽打的動作。
瑪麗隻是冷冷地看他。
這是個很羞辱的動作,但瑪麗一點也沒有生氣。對著明顯的爛貨生氣隻會乳腺結節。
馬文看著她的神情,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馬文一開始在沉默裡洋洋得意,自認為扳回一城,但在瑪麗的眼神下他卻率先退縮,眼神閃躲。
“聽著,白癡。我會按照我的方案執行計劃。你若不同意,你就自己執行自己的方案。”
瑪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