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
趙婉如看到吉普車正停在樓下,趕緊合上窗戶出了門。
一路上,吉普車後麵有輛雪佛蘭不遠不近跟著。
“她這是要打明牌了。”趙婉如回頭透過後座的玻璃車窗看著。
她說得是汪曉妮,顧清風顯然會錯了意“婉如,不管他打得什麼主意,我都不會讓他帶走囡囡。”
柴靖和汪曉妮並沒有離開上海,而是被上海日本特務機關半路劫了回去,顧清風就開始擔心,柴靖是個瘋子,他得趕緊送囡囡離開上海之這是非之地。
“軍門,醫院到了。”李昆在聖約翰醫院門口停車。
跟了他們一路的雪佛蘭,也在不到幾十米的地方靠邊緩緩停下。
副駕駛上的汪曉妮推門下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柴靖根本就沒有要下車的意思,隻是冷冷道“曉妮,附近那幾個擺小攤的都是我們的人。”
汪曉妮蹙眉“你還想著帶你女兒離開上海?”
這幾天柴靖都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汪曉妮就知道他心裡一定還存著這樣的心思。
女人嘛,和男人睡過幾次,總歸就生出了一些感情。
可惜她不懂不,她不了解柴靖是怎麼樣的人。
“你不要多想。”柴靖方向盤一打,很快就駛離了汪曉妮的視線。
汪曉妮可不想放一切能抓住趙婉把柄的機會,一咬牙,一跺腳,去跟附近小攤的同夥接頭
手術室裡。
無影燈照在趙婉如身上。
一塊消過毒的醫用無紡布蓋在她的腰間,左側那個圓形小洞裡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直到日落,汪曉妮沒見趙婉如出來,吉普車也沒有挪動半分。
她有些沉不住氣,吩咐其他人醫院的前後門看好,自己則拐進一家成衣店,換了一身男式西服混進了醫院
她一間一間病房找著,卻沒看趙婉如的身影,更彆提顧清風和那形影不離的副官李昆。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冒,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迎麵走過來的洋人醫生。
頭上的黑色禮帽也掉到了地上,一頭烏黑秀發傾瀉而來。
那洋人醫生有些驚訝“歐,我的天呐。你怎麼”
汪曉妮顧不得地上的帽子,一把推開攔住她去路的洋人醫生,匆匆下樓
“汪小姐”守在外麵的日本特務過來詢問“柴課長要我們守好這裡,可是”
日本特務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在汪曉妮聽來,就是一種莫名的諷刺。
“收隊!”汪曉妮現在才明白中了人家的金蟬脫殼之計
回到特務機關的汪曉妮,垂頭喪氣拿著鋁製飯盒去食堂吃飯。
平時這個點,柴靖應該也來打飯了。
可今日卻
“怎麼?人又跟丟了?”是無孔不入的川島芳子,她一身男裝,倒也沒有一點違和感。
汪曉妮端起飯盒“我吃完了,川島課長,您請便。”
“柴課長可比你能耐得多。”川島芳子拿起一個飯團咬了一口,又喝了口湯,那樣的漫不經心,令汪曉妮抓狂。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川島芳子彈下不來台。
汪曉妮深吸了一口氣“是屬下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