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君堯在京城有套獨棟彆墅,是君家幾年前送他的成年禮物之一,知道他不喜熱鬨,便特意挑了處清淨的地方。
男人抬手撩起被汗水打濕的發絲,站在酒櫃旁,漫不經心地低眉,修指解開袖扣,取了瓶酒倒上。
不遠處的茶幾上,手機還在持續震動著,電話鈴聲此起彼伏。
他從冰箱裡取出冰塊,又握著酒杯坐回沙發,
杯中冰塊碰撞,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異常清晰。
他仰頭一飲而儘,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這才接起電話“薑女士,這麼晚打電話,有何貴乾?”
“臭小子,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打電話給你當然是有正事!”
薑綿惱怒地開口,語氣忽然又軟了下來“對了,你還記得你冉叔叔一家嗎?”
聞聽此言,君堯從鼻腔發出一聲低沉的嗯。
他自然記得,今日不就又見到妹妹了麼?
而且人家一上來就誇他骨相好看。
倒和他記憶中的人相差無幾,
隻是……
她從骨子裡透著清貴和淡漠較之前相處的時候更甚了,整個人高冷又貴氣,倒像是月下濃濃綻開的火焰蘭。
想到這,君堯心裡蕩起一絲異樣,眸色暗了暗。
薑綿繼續緩緩說道“誒……那小丫頭也著實可憐,父母早逝,唯一相依為命的姐姐也拋下年幼的她走了。”
“獨立又自強,也不願平白無故的接受我們的好。她現在就在你那所學校讀大一,你記得給老娘在學校多扶照著點她!!”
“你最好收起那吊兒郎當的混混樣,彆嚇到人家了,聽到沒有?”
君堯在這圈子裡,是出了名兒的難搞,看誰都是一副愛誰誰的樣子。
一身反骨,什麼都得逆著來,從小到大,就沒見過他聽誰的話。
除了冉家那位,本來冉曦和君堯的關係還算不錯,但是後來因為某些不知名原因,冉曦一聲不吭的搬離了這個地方,兩人從此就斷了聯係,形同陌路。
“知道了,薑女士。”
他又喝了一口酒,冰涼的液體順著薄唇,沿著下頜流到了白皙的脖頸處,這才低低開口:“我辦事,您還能不放心嗎?”
薑綿不由分說“就你?你彆氣死我就不錯了!”
“對了,按照慣例,周末記得喊人家小姑娘回咱家吃飯,彆忘了啊。”
君堯含混著應下,啪嗒一聲,利落地掛斷電話。
他向後仰靠在沙發上,微闔著眸子,神情冷峻,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閒人勿擾的氣息。
夜風卷著窗外的花香,輕柔地拂過他的麵龐,似乎想要化解他那生人勿近的冰冷勁兒。
須臾,他挺起身,拿起手機,大拇指徐徐摩挲過微信上的申請添加好友界麵。
上麵有一則消息提示——對方拒絕了你的好友申請!
而那個拒絕他好友申請的賬號,正是冉曦的賬號,頭像是一隻身著毛絨套裝、嗑著瓜子的團子,
界麵上的日期已是多年以前……
幽深如墨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自嘲的光。
小騙子,她早就把他忘的一乾二淨了吧?
或許,她早已把他這個“無關緊要”的人遺忘在某個角落了……
不然今天怎麼會沒有認出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