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門派弟子也是一茬接一茬的上場。
高台之上,冉曦一隻手撐著扶手,低了眼,思緒放空,腦海裡憶起往昔。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年偶然間的一時興起,卻是困住他的一生漣漪。
她生來便是來去自如的風,隨遇而安,自由散漫慣了,既可浮沉於煙火迷離處,也可徜徉在山水靈逸間。
她不會為誰停留,更不會為誰駐足。
向來隨心所欲,經常想一出是一出,覺得什麼有趣便做什麼了。
當年那一句脫口而出的話也不過是她的無心之言。
隻是她從未想過,竟真有人會因一句飄渺輕煙般的話語而記得她那麼久。
冉曦凝滯的目光一沉,其實……她也是去過魔界的,雖然那已是好幾千年之後的事情了。
那時,大千世界在明麵上也達成了一種平衡,她也不再如同以前那般忙碌,偷得浮生半日閒,她突發奇想,從記憶的角落裡拾起那些細碎片段。
心血來潮之下,她隻身踏上了前往魔界的旅途。
不過,在她的記憶裡,當時的魔尊並不是冥淵。
她也沒有多想,隻當他是閉關參悟大道,亦或是同她那樣遊曆世間去了。
沒想到,原來小可憐是執著於尋找她的蹤跡呢。
思緒百轉千回間,對手已癱軟在地上,漫天的劍瞬間變回一把,九九歸一,落到萬俟彧手裡。
他收回劍:“承讓!”
那弟子掙紮著爬起來,福了福身,“多謝萬俟道友手下留情。”
雖然他修煉的時間比對方多了許多年,但萬俟彧絕對是個合格的對手,他輸得心服口服。
眼睜睜看著這曾經不被自己重視的弟子殺入決賽,霧蘅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但良好的教養讓他迅速調整過來,他勾起一抹笑,誇讚道:“不錯,師妹真是教導有方啊。”
她抬起眼眸,高貴神秘,卻又帶著顯而易見的快意,語調裡也透露出幾分漫不經心。
後悔嗎?可惜了,後悔也沒用啊。
誰讓你喜歡犯賤呢?
“師兄謬讚了,都是師侄自己聰慧,擁有極高的悟性,否則即便是我再如何悉心教導,恐怕也無濟於事。”
這話聽在霧蘅耳裡,卻是滿滿的諷刺,可偏偏他又發作不得,隻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以作回應。
冉曦恍若未覺,繼續紮著他的心,她好似為他遺憾,搖頭歎息:“唉,師兄,當初若是你在上心些,或許他還能更厲害呢。”
霧蘅臉色徹底沉了下來,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卻仿佛未覺疼痛。
冉曦仿佛還覺得不夠,輕飄飄的又落下一枚重彈。
“師兄還不知道吧,阿彧早已是元嬰期修為了,本來我尋思著,給他一個進入秘境的名額也未嘗不可,可他偏要求參加這試煉大會。”
她佯裝無奈,“他一片赤誠之心,我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隻能由著他來了。”
此話一出,霧蘅瞳孔瞬間緊縮,滿臉驚疑地凝視著她。
元嬰期?
這怎麼可能?!
他分明記得,當初帶萬俟彧上山之時,還隻是一個尚未築基的孩子,再加上千絲緣的限製,即便他天賦再好,也無異於落魄的鳳凰。
這才短短幾年的時間,他怎麼可能結嬰?!
冉曦嘴角揚起慣常的傲慢弧度,欣賞著霧蘅不斷變換的臉色。
有人不開心,她就開心了。
她這一席話,不僅是說給霧蘅聽的,更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的。
她要讓男主親眼看著,自己曾經棄之如敝屣的人,終有一天會站在他永遠也企及不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