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坐在昏暗的床榻上,四周散落一地的碎瓷器,近乎瘋魔般地又哭又笑。
下個月沈菁的壽宴上,她得安排一出大戲,讓丞相府丟儘臉麵!
“你們就等著吧。”她低語,麵容雖然嬌美,卻難掩陰鷙之色。
沈菁昏迷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王胥和謝宓便已經匆匆趕來了。
“母親!”
王胥闖入門內,急忙趕到沈菁榻前,雙膝跪地:“母親,孩兒不孝,讓您受累了。”
謝宓見狀,上前拉住他,勸道:“夫君,我問過醫官了,母親需要靜養,不能受人驚擾,你先出去吧。”
誰知王胥轉頭卻怒瞪著謝宓,隱怒道:“母親被氣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那好弟弟!”
怨天怨地,你怎麼不怪你自己,和你的好表妹呢?
謝宓被他這句怒懟給氣笑了,塗滿朱紅蔻丹的手指,頓時鬆開了王胥的袖口:“是是是,都是彆人的錯,您是肯定不會有錯的。”
她一貫嘴上不饒人的,但此刻念著床榻上昏迷著的婆母,她又強行忍了下來。
......
忍得了才怪!
謝宓實在忍不了,直接重重推了一把王胥,冷嘲道:“夫君還是再去看看你那無辜的好妹妹吧,母親這裡有我陪著。”
“謝宓你——”
王胥被謝宓弄得措手不及,身形踉蹌,他猛地回頭,怒火中燒正欲發作,卻見謝宓已輕步移至沈菁榻邊,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
她溫柔的神色與方才的淩厲判若兩人,還笑著看他:“夫君這麼大聲作甚,驚擾到母親可如何是好?”
“你——”王胥胸膛劇烈起伏,怒而起身。
“夫君,母親需要靜養,你我爭執卻在此刻,豈不是傷母親之心?”
謝宓冷冷凝著王胥:“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此事並非一人之過,待父親從宮中回府,他若真要論責,不止你我,還有那兩位妹妹可都逃不了。”
“我勸夫君,還是去勸勸沈家表妹,安心養病為好,莫要再生出事端。”
若說有氣,謝宓的氣也不比王胥小,他們有心挑起事端,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了,隻要不妨礙丞相府的顏麵。
可今日,他們竟然把火燒到了阿孋身上,也虧得王胥還是做父親的,竟也遷怒阿孋說出那些話來。
想起這些,謝宓就氣,不給王胥好臉色看:“夫君快些去照看吧,免得你那好妹妹尋死覓活地,又去撞柱子。”
“謝宓你!”
王胥怒目圓睜,卻終是顧及到沈菁,隻能按捺住胸中怒意,冷冷拂袖離去。
他往沈穗的房內而去,推開門後。王胥見到屋內一地狼藉,再看到沈穗一人坐在床榻上,她還驚慌失措地看了他一眼。
王胥皺緊眉頭走過去:“穗兒,你這是怎麼了?”
沈穗當即裝得楚楚可憐,故作拭淚的模樣垂頭道:“表兄,我方才夢魘了......我好怕。”
王胥心疼地靠近:“穗兒,今日是表兄沒能替你做主,你放心,我總會處置了那個賤婢!”
提起卿雲,王胥眼神狠厲,恨不得活剮了她。
沈穗斂目,滿心隻想著如何利用王胥,達成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