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在車內聽著,心道不妙:不好,謝翊在世人眼中,是個久病纏身的短命鬼。
此時被袁淮撞見謝翊生龍活虎的樣子,他若是起疑,隻怕會對謝翊多加盤問,到時候一有牽扯就麻煩了。
謝翊開口:“我......”
就在此時,馬車簾子一動,卿雲跌跌撞撞地躍下馬車,急急打斷謝翊:“公子——”
謝翊回首不明所以,就見她狼狽地爬起身,神色惶惶地撲過來:“公子救我!”
“你為何......”
軟玉嬌香,撞了個滿懷。
卿雲緊緊抱住謝翊的腰身,拔高音量故作害怕道:“公子,妾身腹痛難忍,唯恐腹中孩兒難保,公子快去尋醫官,救救我們的孩兒。”
“啊?”
長安原本低著的頭,一下子抬高,快被驚掉下巴了。
這女子是瘋了吧?
“你彆......”汙蔑我家公子清譽。
長安剛一張口,就被謝翊眼神製止,然後乖乖地閉上了嘴。
謝翊反應迅速,知道她此舉異常,其中必定有緣故。
卿雲墊腳將頭埋在謝翊脖頸處,身子抖若篩糠,看似擔憂恐慌,實則是在與他輕聲耳語。
“國舅謀反......”她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聞言,謝翊身體一僵,垂眸看向懷中的女子,卿雲神情嚴肅,還有焦灼之色。
見此,謝翊壓下波瀾翻湧的心緒,掌心貼在她背脊上輕撫安慰:“我知道了,彆怕。”
這話,安撫了她心中的懼意。
袁淮的目光落在相擁的二人身上,有審視之意:“謝濯纓,世人皆傳你惡疾纏身,時日無多,那為何還在動亂之際出現在城外?”
卿雲緊張地手心生汗,謝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袁淮坐於馬上居高臨下,眼神淩厲,嗬斥道:“謝濯纓,你為何不回話!”
謝翊當即扮上病弱公子的模樣,一句話要咳喘上三次。
“咳咳,大將軍勿怪,我雖一介白身,亦憂思國家大事,咳咳咳——”
他用袖口掩住唇,猛烈咳喘起來,卿雲假裝憂心著急道:“公子當心,昨夜裡才吐了血,彆又咳出血來了。”
謝翊似是抑製不住咳嗽聲:“無妨,咳咳咳——我這一路觀來風聲鶴唳,人人驚惶,見到大將軍兵馬,自當請問咳咳咳——!”
他似乎快背過氣去,袁淮卻嗤笑一聲,看謝翊的眼中添了幾分鄙夷。
“你若是真的關心天下大事,身旁那懷孕的姬妾又是怎麼回事,莫非你是將國事都關心到女人床榻上去了?”
四周的士兵一片譏笑:“還真是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眼下,袁淮已將謝翊視作色中餓鬼,嘴上說出來的忠君愛國,實際沉溺女色,都病重纏身了,還將姬妾帶出來四處招搖。
謝翊順勢胡謅,演出幾分焦急:“大將軍,拙荊在外險些被惡賊加害,我也是為出門尋她,身為人夫,怎能看著妻兒陷入險境,望大將軍恕失禮之罪,咳咳咳——”
卿雲抱住“病”得快要暈厥的謝翊,雙眼垂淚:“公子若有三長兩短,妾身也不活了......”
袁淮見狀鄙夷更甚:“早聞丞相讚你有王佐之才,今日看來不過如此,可見丞相言過其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