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明半暗的光影中,卿雲的身形更顯清瘦,她眼眸如深潭,波瀾不驚的底下卻藏著戒備。
“將軍……怎會在此?”
王懍站在屋中,一身紅袍外披墨色披風,更顯出他的危險不羈,他跨步走向她,停在距離卿雲一臂之遙的地方。
“我若說,我是擔心你發病心絞痛死了呢?”
你才心絞痛死了。
卿雲後退一步,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臉上多了幾分清冷:“將軍的關心,真是彆具一格,都做起梁上君子來了,當真讓人難以消受。”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大多也還是疏離,燭盞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纏在一起,卻還是難以觸及。
三日前,卿雲心絞痛昏迷後,便在王懍府中休養了幾日,直到今日才出現在人前。
王懍上前一步,低眉望著卿雲白淨的麵容,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脖頸,四目相對。
“彆忘了,你的那些藥方,若是對我父親的心症無效,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卿雲吃痛,她攥緊指尖:再忍一忍,等到陛下賜封縣君的旨意下來,她便不必再受製於王懍了。
王懍的鳳眸微微一眯,落在卿雲唇間的一抹嫣紅上,眸光逐漸晦暗。
他緩緩俯身靠近,冷冽的氣息將卿雲包圍,她心中一緊,立刻察覺到王懍想要做什麼。
卿雲當即彆過臉,避開了他逼近的氣息:“將軍,我觀你內火虛高,不如先用一杯清茶降火。”
“內火虛高?”
王懍似笑非笑:“那你可得為我好好把脈。”
他反手將攥住卿雲的手腕,將她溫熱的掌心按在他的脈搏上,如此不再有衣物的遮掩,肌膚相親,卿雲快被他的氣息灼地燒起來。
卿雲想將手撤出來,卻敵不過王懍的強勢,她提高音量:“將軍,你彆忘了這裡是丞相府。”
“若是傳出毀我聲譽的流言,那時我一頭撞死了,漢安侯的病就再也無人可醫治!”
“威脅我?”
王懍聲音低沉,他倏地輕哂:“既然為我父親治病......那明日你就隨我再去彆苑一趟,正好父親服藥已過三日,且看看成效如何?”
卿雲心念一動,她正可借此機會向王懍討要幾個人手。
她當即道:“日後我要常出入京城,去為漢安侯診治,那將軍不如派一輛馬車與幾個身手利落的暗衛給我,如此也可避人耳目,我若是要尋藥配藥,也圖個方便。”
更為關鍵的是,鄒氏今日被她三番兩次刺激,必定會狗急跳牆漏出破綻,到時候她借用人手順藤摸瓜,也可以摸清楚鄒氏背後的人是誰......
王懍深深看了卿雲一眼,鳳眸微眯:“你倒聰明,知道如何提條件。”
他鬆開她:“明日我派人馬在丞相府東南角,隨時等你動身。”
卿雲微微頷首。
王懍推門走出,卿雲跟著追到院外,正好望見暗處有一個人影閃過,又很快不見。
望著王懍毫不避忌的背影,卿雲心頭一沉:有人在監視柳月閣......看來王懍真的是個災星,有他出現便是禍事。
今夜,心裡焦灼難安的人可不少,鄒氏就是其中之一。
她快焦死了,直在房中來回踱步。
沈穗滿眼陰鬱,冷冷道:“我讓你想辦法對付那個賤人,你卻轉地我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