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沢羚佑見哈克龍離去後收回視線,剛從自己的包中掏出乾燥的衣物再次抬頭時,便見一層陰影投下。
小葉雙目死盯著他的胸口處,似狼一般盯上獵物的目光。
“你?”
北沢羚佑嘴剛張開一個口,卻倏地閉住。腰間肌肉肉眼可見的緊繃,頸處的喉結上下滾了一下。
原先隻是低頭望著他的少年再次壓低腰,俯下身貼近他的麵前。
如此親密的距離就連對方眼睫上懸掛的水珠都顯得如此曖昧,炙熱的呼吸近在咫尺。
不等此般氛圍繼續擴散,小葉悄然搭在北沢羚佑雙肩的指尾輕輕一勾,一條接近透明的絲線便纏繞於他的指尖,連帶著黏連在身上的衣服都失了模樣,往上拖拽了一絲。
“誒,那是項鏈嗎?”
小霞湊過來的時間恰巧碰見這一幕,從北沢羚佑領口處抬起落下一顆亮反著光的,模糊看不清的光圈。
“好奇特的樣式!從我看來這似乎有點相像齒輪的模樣?”
小葉的雙眸失了神,直到少女的腳步停在他的身旁,並不算大的聲音卻如驚雷一般在他的耳邊炸開,迫使他頓時回到了現實,抬眸與不知所以的北沢羚佑對上視線。
小葉從他的雙瞳中看見了自己此刻的模樣,無法克製的急切從眼中溢出。
“這是哪裡來的?”
“枯葉市的一處街邊小販,當時看著挺獨特的便掏錢買了下來。”北沢羚佑說著,卻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不可察覺的失落,“當時感覺與它挺投緣的,若是你想要的話送你也無妨。”
“不,不用了。”小葉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抹笑,“隻是好奇的問一問。就和小霞說的一樣,這種樣式確實少見,所以沒忍住。”
說罷他便抖了抖手,想抽身離去。
可明明如此光滑的絲線卻在此刻像是有了生命那般纏繞在他的指尖,猛地一抽並未讓其脫落,反而帶動著北沢羚佑的脖子無可抗拒的貼近了小葉一寸。
“抱歉。”
小葉低聲道,隨後雙手並用才終於解開了這莫名纏成了一團的絲線,獨身走向浮板的另一端,將包反背在胸前,坐下不知想著什麼。
沒閉合的拉鏈小孔處,默默伸出一抹淡紫色的觸須,不過很快便落回背包中。
“好好休息,百變怪。現在還發著燒呢。”
小葉摟緊了背包一瞬,繼續望著快要落入海中的太陽發呆。
呼喚吸引
求助?
小葉不敢確認,當他無意識瞥見北沢羚佑胸口處的吊墜時,那忽然出現的情緒到底是哪種。
但是他有一點可以確信,這種情緒與初見尼比科學博物館中的那塊寶石同源,隻是比起它來說更加的豐富與飽滿。
接下來的一切在他的記憶中都變得恍惚,唯一清晰可見的一幕便是他勾起絲線的那一刻,一幕幕熟悉卻又陌生的片段在眼前閃爍。
其一
病床前,年幼的孩子趴在床邊啜泣,小小的食指勾著榻上女人消瘦幾乎隻剩一張皮的手指。
女人腰處墊著枕頭半坐在床上靠著牆壁,在猩紅與黑暗間反複變換。
她的眼神空洞,空張著嘴嘶聲想要說些什麼,卻隻能聽見微微的氣聲。
女人渾濁的雙瞳漫上一層水汽,偏過頭盯著不遠處背對著她,彎腰單薄的身影。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男人的聲音嘶啞偏執,周邊堆滿了隨意拋出的古籍資料。
厚厚的眼鏡掛在鼻梁上,似乎一個輕微的動作就能乍然掉落;烏黑的眼圈與寬厚的眼袋,烏黑的發絲間摻雜著些許白發;許久沒修整的胡茬,油膩貼在兩頰的頭發
“奧多馬雷的災厄為何要你來承受?!”
男人雙手顫抖,惡狠狠地將手中抱著的最後一本書籍砸在地上。
片刻後他無力地滑落在地麵,雙手掩麵。壓抑著的哭聲終究還是再也無法隱藏。
“是他們取走了寶石,造成奧多馬雷環境的劇變!”男人雙腿彎曲拱起,低聲道“為什麼守護神不去懲罰罪惡之人,反而為了以示懲戒,從你的身體中抽走生氣!”
“這是埋在你血脈中的印記,我找不到辦法可以將它去除!”男人哭著哭著竟笑了出來,“可笑吧?明明身為寶可夢科研人員的你我,卻對於寶可夢種下的詛咒毫無辦法。”
其二
冰冷簡約的房中,兩個孩童共榻在床上。
“可不可以不要去,這裡隻有你陪我玩”其中一個黑發孩童低聲呢喃著,“你每次一走就好幾天都不見人,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這個形如牢房的監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