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來福匆匆趕回了家,滿頭大汗,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實在是餓。
他一到家,宋春蘭就朝他比劃了起來,一邊又指著張花。
家裡米缸裡的糙米還能勉強吃一頓,已經省吃儉用了,可還是熬不過,而水稻收割還要半個月。
所以她要把張花賣了。
張花今年才八九歲,其實這孩子多少歲了宋春蘭也不記得了,因為不受重視,倒是最大的張虎快過十歲生日了。
她也不多要,賣個十來兩銀子,能讓家裡度過難關就成。
但是她不會說話,那比劃著張來福也看不懂。
張來福隻激動地說道;“我剛到元家村,你們猜我發現什麼了!”
聽到元家裡,宋春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張貴財也盯著張來福,等待著他的下文。
甚至是屋內的殷三娘都望著窗外。
張來福激動地說道;“那元君瑤蓋了一棟青磚大瓦房,花了幾百兩,聽說還買了一輛馬車,還買了一頭驢。
她家天天吃肉,頓頓屋裡飄肉香,聽說還送她弟弟上學去了!”
宋春蘭如遭雷擊,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她很多話想問,但都問不出口。
張貴財噌地站了起來,臉色難看地問道;“她娘家不也是農戶,怎麼突然有這麼多銀子?”
張來福剛想說,都是元君瑤賺的。
就聽張貴財自言自語道;“肯定是縣丞,是縣丞給他們家的,這元君瑤是真勾搭上了縣丞啊,她家真是飛黃騰達了。”
宋春蘭苦著臉,鬱悶地在一旁坐了下來,她想罵人!
可惜罵不了。
“那些銀子都是元君瑤賺的,這個小賤人以前在我們家肯定是裝的,還故意上吊博同情,就是為了和離做鋪墊。
那縣丞是她老情人,她肯定不怕,我們家真是虧大發了,人財兩空,我哥都沒和她圓房。”
他們家此時已經讓認定,是張來富不行。
宋春蘭聞言想想也是這麼回事,她急的是直跳腳,一張嘴忍不住開開合合的罵人,可惜沒人聽得到她說什麼。
就好像是她家的大房子、馬車、還有驢都被搶走了,她大孫子還能去讀書。
元君瑤這個小賤人,小賤人啊!
“我們一定要去討回公道!”
張來福一臉激動地說;“她的靠山是縣丞,我們就去縣裡,找縣令主持公道。”
但張貴財是比較慫了,被整怕了,想到死去的女兒,被打的兒子,啞巴的妻子,於是說道;
“還是算了吧,官官相護,我們怎麼鬥得過。”
“三十兩啊,難道就這麼算了。”
張來福怎麼想都不甘心,他已經好幾頓沒吃飽了。
當初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竅了還是怎麼回事,居然同意三十兩彩禮娶媳婦,真是腦子進水了。
其實當時也是無奈,因為張來福的緣故,張來富壓根娶不到媳婦。
張貴財和宋春蘭也是心急如焚,不可能看著兒子打單身,這才答應了出三十兩彩禮。
其實尋常彩禮一般是十幾兩,前些年收成不好,家家戶戶都困難,吃不飽飯,那時隻要二三兩。
這幾年新帝登基,改革政策,降低稅收,再加上天公作美,基本家家戶戶有了餘糧。
彩禮這才漲到了十幾兩,十六兩都是頂到天,元君瑤卻是直接翻倍。
張貴財歎息著不說話了。
張來福剛才腦子一熱,現在冷靜下來,也是不敢想了。
這家裡才平靜下來,死的死,廢的廢,張來福想到自己不行的事情,終是長長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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