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越發熱。
處在閉塞的屋內,也是熱的半夜需要用涼帕子擦拭一番才能安睡。
無一例外要挨這熱,除了那些貴人們屋內有冰的,不用受這種苦。
薑濃這日尋到了涼井邊,打來了些涼水,又在井口邊呆坐了片刻,似玉珠子溫潤細膩的手輕輕拂過水麵。
井側有一棵海棠樹,剛是過了花期,花瓣正撲朔地往下落,偶有風吹過,掉的更歡,帶來了絲絲的涼意。
薑濃貪戀涼快,坐在一側好一會兒。
天剛是暗,多數準備就寢歇息,外頭並無什麼人,這井口處又是暗處,若是不打水,就不會被看到。
她正是貪著涼意,卻是被一道嘀咕的聲音吸引。
瞧著,才是看到在明處,一排屋子轉角,兩道熟悉的身影。
是李蘭香和馮柔。
她們二人是住在一起的。
如今瞧著都是打扮的妥當,竟穿著上次薑茹賞賜的衣服首飾。
脂粉撲麵,精細的裝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見什麼情郎。
兩人許是沒發現她,輕聲說起了話:“瞧那個寡婦屋內的燈都是滅了,恐怕是已經睡下了吧。”
緊接著就傳來了馮柔的聲音:“她這樣懶惰的人,日日不是吃,就是睡,還能乾什麼。”
李香蘭聲音又是壓低了些:“她不是太子妃的嫡親妹妹嗎?太子妃為何瞞著她,讓你我二人前去伺候太子殿下,反倒越過了親妹妹去。”
馮柔冷哼了一聲:“什麼姐妹,當真姐妹共侍一夫君能相安無事,兩廂皆如意?那都是戲文裡的……”
“太子妃恐怕心中也是避諱著那寡婦,儘是勾人的手段,上次竟在太子跟前失了體統,竟露出了婦人的……上不了台麵的東西,我看,她恐怕已然是被太子厭惡了。”
李香蘭:“我等還是快些去吧,太子殿下是個冷的,萬萬不能辜負了太子妃娘娘……”
馮柔:“小聲些,那位是個厚臉皮的,若是聽到了,指不定是要賴著與我們同去,她若是去了,怕是又要生變故了……”
李香蘭:“嗯嗯。”
聲音很快消失了,兩人也不見了身影,薑濃將纖細的玉手從桶內移開,拿出帕子,垂眸仔細擦拭了起來。
她自然聽出來了是何事。
太子殿下又來了東宮。
薑茹想抬的並不是她,而是李香蘭和馮柔兩人。
為何如此,也能猜到幾分的。
就是不知,薑茹能不能如願,捧起來那李香蘭和馮柔。
要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並不是由人可拿捏的。
可那位太子殿下……她實在弄不明白。
若不是他膝下已有一女,薑茹也是懷過孩子的,她真要懷疑,這位太子或是和沈世軒是生了同樣的病症。
要不然怎會她來了東宮半月之久,這位太子殿下僅來過後院一回,也不過是吃一頓飯,不曾寵幸過誰。
如此這般,也怨不得他如今還沒有個兒子。
薑濃潔白的麵色帶著些愁容,又是撩起袖子,觸碰了幾下水。
可他真若一直這樣,絲毫不近女色,她恐怕也得逞不了。
麵都碰不到,如何勾他。
宮中哪裡是她隨便能去能闖的地方。
她惜命,不敢胡來。
原以為薑茹把她接入宮能有什麼好法子。
如今,連薑茹這個正宮太子妃娘娘都是半月見不得夫君一次,更何況是她……
比起外人,這位太子妃更不希望她這個嫡親妹妹碰上那位太子……
與此同時太子妃正房院內。
兩個特意打扮過的女子,不知犯了什麼錯,紛紛跪在了地上,連著頭都是緊貼在下麵,不敢抬一寸,身子都是顫抖著,大氣不敢出。
“太子妃,這就是你院內的規矩?”
“是妾思慮不周,妾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