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德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他怔愣了一瞬間,“你說什麼?”
蕭明德實在想象不到,“希望”兩個字會從陳最嘴裡說出來。
他忽然很想知道,薑楠和陳最見麵的時候,到底說了什麼話。
讓陳最竟然願意幫她。
陳最麵無表情說“耳背也是一種病,早治療早痊愈。”
蕭明德“……”
可惡!
果然,不管是什麼時候,陳最最擅長的,就是惡語傷人。
“好好說話你是會死嗎?”
“不會。但是我會很不爽。”陳最扯出一抹假笑緩緩回答。
蕭明德氣不打一處來,但看著陳最的後腦勺,又自我勸解。
算了算了,在今天,遷就遷就吧。
“你相信她?”
陳最沉默幾秒,他想到薑楠看著自己的眼神,“不知道。”
“不知道相不相信你就……”蕭明德語塞,最終歎了口氣,妥協,“先彆開門,我打個電話。”
陳最放下手,點頭。
蕭明德電話打得很快。
李懷來得也很快。
李懷在電話裡就知道自己過來,主打一個陪襯和作證作用,就沒說話。
蕭明德戴好手套,打開門,三人走入周成家裡。
“說真的,這周成確實有點……那啥,家裡的擺設都和薑楠家一模一樣。”蕭明德看著客廳的擺設,嘖嘖出聲,把一個不怎麼好聽的詞彙吞回去。
有些話,他作為刑警實在不好說。
從情感上,蕭明德甚至能理解薑楠的想法。
但從法律上,周成並沒有對薑楠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任何人都不能剝奪他人生命財產安全。
李懷深以為然地點頭,“是夠變態的。”
“怎麼說話的。”李懷說出了蕭明德想說的,但攝影機還錄著,蕭明德裝模作樣罵了一句。
李懷“……”
周成家客廳的擺設一目了然。
蕭明德示意玄關處的數字證據標記,“周成是在玄關被殺的,根據現場推測,是周成主動開門將人迎進來後,被人殺害,基本可以排除陌生人作案的嫌疑。致命傷在頸椎處,第一刀就插入了頸部,導致樞椎斷裂,絞刑骨折。”
這種死法是最快的死法之一,受害者甚至來不及感受恐懼和痛苦,就在瞬間死亡。
“法醫……咳。”蕭明德提到兩個字,就意識到什麼,立馬咳嗽一聲改口,“屍檢報告你看了嗎?”
陳最“嗯”了一聲。
“無論是傷口分布還是屍體上的痕跡鑒定,都可以與薑楠吻合。”
“另外,我們警方已經對這裡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並沒有找到除了周成和薑楠以外的任何指紋、足跡和dna。我覺得不可能再找到其他證物了。”蕭明德話語裡都是自信。
“好。”
陳最從蕭明德身邊越過,清潤的聲音響起。
嘴上是這麼應著,但他還是在認真查看屋內的東西。
蕭明德看他的模樣,想起剛才陳最進門時說的那句話,思緒一下扯回二十年前。
八歲的陳最,呆滯地抱著他死去的妹妹,坐在血泊之中。
旁邊是死狀淒慘的陳最父母。
無論誰跟他說話,他都無動於衷。
直到蕭明德的父親走過去時,他才終於有了反應。
想到那件事,蕭明德忍不住在心底歎息。
當年幸福的一家四口,隻剩下一個人。
而活著的那個人,卻像是將自己困在了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