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幼兒園,小孩們的歡聲笑語逐漸被拋在腦後。
薑楠不斷回想今天和許諾、幼兒園園長的對話,“許教練在歡歡的事情上撒謊了,這毋庸置疑。”
“你覺得她為什麼要撒謊?”陳最側過臉,輕聲詢問。
薑楠微微低著頭,從發圈狡猾散落的一小撮頭發滑落的臉頰,陳最抬手撩起,在她看過來時,神色自然地將其撥到她的耳後。
於是,他看著她的耳朵緩緩蒙上一層粉色。
薑楠忽略那不經意碰到她耳朵的手,稍微拉開了點距離,輕輕咳嗽了一聲,“可能是她不想讓我們知道歡歡去不了學校。”
“那許歡歡為什麼去不了學校?”陳最見好就收,手臂自然垂落,手指輕輕摸索著,指腹仿佛還殘留著方才瑩潤的觸感。
陳最的話,讓薑楠瞬間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這一個問題上,也顧不得剛才的那點不自在。
“許教練是單親媽媽,她曾經說過隻有她和歡歡母女兩人相依為命,也就是說這裡應該沒有她們的親戚。”
薑楠一邊思考,一邊輕聲說道“可我們上午去許教練家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歡歡。”
“歡歡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如果不在家,不在學校,周圍又沒有親戚,那許教練會放心地讓她待在哪裡?”
陳最緩緩接話,“一個愛女深切的母親,對一個有著特殊情況需要休學的女兒的關愛,絕對不會少。因此,她肯定隻會將女兒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而不是送到彆的地方去。”
“家裡?”薑楠驀地想起冰櫃裡的福爾馬林。
福爾馬林,在諸多影視文學作品中,最廣為人知的作用是……浸泡保存屍體。
“所以,如果我們再大膽些做出假設……那冰櫃裡的會不會是歡歡?”薑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唰地變得有些蒼白,唇瓣也微微發寒顫抖。
她一開始的懷疑是,冰櫃裡不確定是否存在的屍體,有可能是與許諾發生過矛盾的、還存活著的兩人之一。
完全沒有想到許歡歡身上去。
現在想想,如果許諾就是這一係列案件的凶手,那按照她的一貫處理屍體的風格,隻會把屍體藏在公園或者山裡,又怎麼會把屍體藏在家裡呢?
能為了一具屍體購置嶄新的冰櫃,用上在其他屍體上從未用過的福爾馬林,就足以證明那具需要藏起來的屍體,是特殊的,是和以往的屍體有著明顯區彆的。
薑楠的臉色實在難看,陳最輕輕觸碰她冰冷的手,“不是早就有所猜測了嗎?怎麼手還這麼冷?”
“之前隻是無端的猜測,可現在好像距離證實又近了一步,是不一樣的。”薑楠認真地說道,手指下意識抓住陳最的,試圖從他的手上獲取絲毫溫暖。
陳最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彆怕。”
薑楠訥訥點頭,“那我們現在……再去找許教練嗎?”
一天找許諾三次,薑楠都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做開場白了。
“好。”陳最點頭。
薑楠問道“可見了許教練,我要說什麼呢?直接問歡歡的事情嗎?”
知道現在的薑楠經受的衝擊一定不小,陳最耐心地說道“都可以。問你最想問的,不用害怕。”
“好。”
陳最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劑強心劑,能夠給予薑楠勇氣,讓她從搖擺不定、慌亂不已的情緒中穩定下來。
今日的第三次拜訪許諾,薑楠在許諾家門口踱步好幾分鐘。
直到陳最實在看不下去,一把將人拉住,有些無奈地說道“我頭都給你繞暈了。”
“對不起。”
薑楠的腳步一下像是生了根,站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