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延禧宮,默霜便端上來了熱茶,正是前日裡皇上賞的雪頂含翠。
“昌妃娘娘宮裡的茶,果然是極好的。”晏貴人笑意盈盈道。
“晏妹妹這話說的,這宮裡誰人不知貴人最是得寵,宮裡什麼好東西沒有?”夏冬春亦笑著回話。
“娘娘取笑了,在這後宮裡啊,再多的恩寵都是虛的,臣妾再得寵。比起往日的華妃如何,比起莞嬪又如何?”晏貴人隨意道。
夏冬春早知她說話做事便是如此大膽,暗暗搖頭苦笑。
“莞嬪自不必說,可翊坤宮年妃娘娘,如今恩寵榮耀尤在,還育有九阿哥,頗得聖心。以貴人的恩寵,亦隻是時間早晚罷了。”
“昌妃娘娘不必哄我,年妃娘娘境況如何,又是因何走到今日這一步的,娘娘清楚,臣妾也清楚。”
聽及她咄咄逼人,隻得搖頭歎氣。
“娘娘亦知臣妾想說什麼,隻是娘娘一直在逃避罷了。”晏貴人意味深長地望向夏冬春。
“貴人向來語出驚人,本宮也習慣了。”夏冬春僵硬笑道,心下暗自慶幸,方才便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
“娘娘不願捅破這層窗戶紙,也好。我隻有一句,娘娘,咱們有共同的敵人,景仁宮。”晏貴人定定道。
夏冬春歎了口氣,心想,自己當日前往鹹福宮求敬妃與惠嬪聯手,本已足夠草率,實則也是無奈之舉,怎的這晏貴人,也如此草率。
“是年妃娘娘讓臣妾來尋您的。”晏貴人繼續道。
“你才進宮不足一年,與景仁宮本無甚愁怨,為何竟有此等怨氣?”夏冬春無奈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晏貴人簡明扼要道。
“娘娘已與敬妃,惠嬪結盟,不若再加我一個可好?”
夏冬春一驚,本想問她如何得知,但轉念一想,她與敬妃,惠嬪的來往,本也未避著人。
見她沉默,晏貴人以為她仍在猶豫。
“娘娘若不信我,儘可以去到翊坤宮問年妃,我入宮一事,亦是年家人從中相助,如今,年妃昔日掌宮時培植的親信,亦在我的手中。”晏貴人眼中閃著彆樣的光芒。
“本宮信你,”夏冬春無奈道,“本宮一開始便察覺出,你的來路,不同尋常。”
“我也知,娘娘當真是‘異端’。”晏貴人定定望著夏冬春,沉聲道。
夏冬春長出一口氣,這層窗戶紙,終究是捅破了。
“可是,便是憑你一己之力,亦能對付皇後,我們或許對你,並無助力。”夏冬春疑惑道。
“可是有我助力,娘娘們行事便更容易些,也可早日完成心願。”晏貴人笑意盈盈道。
“你既執意如此,本宮亦沒有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道理。”
“昌妃娘娘,想要與您親近些,可當真不易。”晏貴人促狹笑道。
夏冬春抬手為晏貴人添了杯茶,二人相視而笑。
惠嬪乘著禦賜的鑾駕,帶領一眾宮女侍衛,前往甘露寺。
甘露寺是國寺,隻接待皇室宗親及皇封誥命,是以倒是極為清淨,宮中若有供燈祈福類的活動,大多亦選在這裡。
沈眉莊素衣淡妝,為表虔誠,自山腳處便下了鑾駕,親自步行上山入寺。
遙遙望見半山腰一座香火鼎盛的寺院,沈眉莊心下欣喜,她自是為太後祈福而來,但更重要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嬛兒,二人已近一年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