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在慎刑司待了一日,出來後終是肯用膳了。
太後不放心,硬是坐在皇上麵前,看著他用了一碗珍珠玲瓏雲吞,一些點心,一碗紅棗銀耳羹。
皇上心知太後定是有話要說,便沉著麵色默不作聲。
自個兒的兒子,太後再了解不過,見皇上此時麵色不虞,她也猜到了皇上定是知道她要說些什麼。
“皇帝,宜修荒唐,哀家也無顏為她求情,隻是你們到底數十年夫妻情分。”太後聲音略帶哀戚道。
“上次皇額娘也說,兒子與宜修數十年夫妻情分。隻是皇額娘不知,這數十年的情分,早在上次宜修謀害皇嗣時,便用完了。”皇上聲音沙啞道。
太後啞口無言,正欲再說,卻被皇上打斷,“皇額娘,兒子累了,您也早些回宮歇下吧。”
“既是累了,便趕快歇著吧,慎刑司的事也不必你親自盯著,身子要緊。”太後無奈道。
太後起身離開,心中陷入深深的絕望,皇上廢後之心已動,她亦做不了主了。
次日清晨下了早朝,皇上終是沒有再去慎刑司,而是坐在養心殿處理政務。
果郡王回宮來複命,麵色灰敗的跪在養心殿的地上。
“臣弟無能,將山裡搜尋了一遍,未尋到莞嬪,隻尋到了一具白骨。”
皇上隻覺眼前有些發昏,“白骨?為何會是白骨?”
“大雪封山,山裡的狼尋不到食物,已餓了許久,許是……”果郡王沉吟道。
“不,朕不相信。”皇上隻覺心口一窒。
“皇兄節哀。”果郡王痛惜道。
這時,蘇培盛低頭悄聲走了進來。
“啟稟皇上,慎刑司來報,審訊亦有了新的進展。”
“說!”皇上厲聲道。
“純元皇後的死因,與皇後娘娘有關。”蘇培盛緩緩道。
“大膽!”一個茶盞應聲而碎。
“毒婦!毒婦!”皇帝怒聲道。
此番大怒大悲之下,皇上隻覺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隨後便向後倒去。
果郡王大驚,急忙起身,跨步向前扶住皇上,急急叫道,“快傳太醫。”
眾人得知皇上在養心殿吐血昏倒,忙都趕到養心殿外,此時太後已坐在了皇上床前。
太後得知慎刑司裡審出了純元皇後的死因,便知此事已回天無力,再望向床榻上昏睡的兒子,她亦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的一杆秤終究是傾向了自個兒的兒子。
太醫回稟說,皇上連日來勞心勞力,飲食不佳,又經曆大悲大怒,急火攻心,才導吐血昏倒,現下隻須好生歇息,多進膳食,按時用藥,便能慢慢恢複。
太後做主將莞嬪的後事交由果郡王辦理,因是廢妃之身,又是修行之人,甄嬛的後事並不須多麼隆重。
又安排了妃嬪輪流侍疾,太後囑托端貴妃與惠妃,敬妃等人打理好後宮之事,便也回了壽康宮。
外麵沸反盈天,壽康宮裡八阿哥卻絲毫未受到影響。
太後歎了口氣,終究是兒女債。
“可憐你小小年紀,便沾染這許多是非,待到你成年,又不知該如何自處。”太後喃喃道。
看著眼前的八阿哥,太後又想起自己當年剛生下老四,便母子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