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自繼位以來,從未敢有一日忘懷皇阿瑪的教導,也未曾辱沒過先皇所期,不知皇額娘,究竟是哪裡對兒子不滿?”
“老十四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太後忽然揚聲道,“你知額娘一直牽掛於他,可這許多年,你從未鬆口讓我們母子見上一麵。”
“果然,皇額娘與十四弟,母子連心。”皇上低聲道。
“額娘從未生過讓老十四奪位的想法,額娘隻是想讓他回來,待在京中。”
“如此,便可謀反嗎?”皇上厲聲喝道,驚醒了太後懷中的八阿哥,“扶持一個黃口小兒,讓老十四攝政為王,皇額娘當這天下如同兒戲不成?”皇上指著哭嚎的八阿哥,高聲道。
便有人將哭嚎的八阿哥抱走,殿中獨留太後皇上母子二人。
“皇額娘可想過,若讓允禵成事,兒子的下場?”皇上痛心疾首地問道。
“額娘交待過他,會讓你安安生生地做太上皇,不會為難於你!”
“荒唐!”皇上怒道,“你們當這皇位為何物?當這天下萬民為何物?主少國疑!老十四執掌這江山,會比朕做的更好嗎?”
“若今夜朕敗而允禵勝,皇額娘,待百年之後,你可有顏麵到地下麵見皇阿瑪?麵見列祖列宗?!”皇上怒不可遏。
“朕的身子並未病重到那般地步,劉院判早已在朕與您之間做了選擇,老十四四周都是朕的眼線,他若有異動,不出半日朕便會知曉,隆科多掌管巡防營,卻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朕還要謝謝額娘,將隆科多的人頭送到朕手中。”
太後心如死灰地聽完皇上這番誅心之語,麵上由倔強到絕望,皇上還在繼續。
“您召集朕的子女,以圖牽製後妃,皇額娘,那些也是您的孫兒,若非老十九及時趕到,若今日朕要與老十四魚死網破,您可是要拿朕的子女來要挾朕?”
“彆說了……彆說了……”太後喊道,伏身痛哭。
皇上如何不知太後是受了允禵引誘,允禵看守皇陵,日日不得自由,暗中送往太後宮中的信箋皇上是每封都看過的,他常在信中訴苦,惹得太後心疼不已。
而太後聯係隆科多一事,他亦有所耳聞,原隻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知竟得知允禵有了異動。
隨即他便傳了信給老十七。
這次他引動舊疾,臥病在床,本也早有好轉,卻仍讓劉院判報了病重,便是有心試探。
直到太後停了妃嬪侍疾,拒了後妃探望,他的心才一寸一寸沉了下來。
太後意圖扶持八阿哥弘毅為帝,迎回允禵為攝政王,逼自己退位為太上皇,封廢後烏拉那拉氏為太後。
這是血滴子傳回的消息,皇上當場便動了怒,一口鮮血噴在前襟。
他強撐著,終是等到事發這日,他的心一直懸著,直至老十七帶了京郊大營的精銳闖進九州清晏那刻,他知,這一次他又贏了。
看著太後已有些花白的鬢角,太後此刻仍在痛哭不止。
皇上沉聲開口,“額娘不以朕為兒子,但朕不能不以您為額娘,為了允禵的性命,兒子的孝道,天下人的悠悠眾口,兒子還請額娘,安分地坐在這太後的位子上,直至終老。”
太後聞言心中痛甚,“老四,”太後哭喊,“額娘求你,留你十四弟一命。”
皇上緊閉雙眸,心中失望更盛,卻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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