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慶幸當初並未聽了太後的,為老四尋一養母,弘曆數年來孤身一人,仍是養成了這般性子,若是有所依靠,隻怕早已養大了心思。
“老四,起來吧。”皇上終是發話,聲音緩慢而沉靜。
弘曆心跳如擂鼓,緩緩起身,隻恭敬立著。
“你可知朕今日為何傳你?”皇上開口,語調多了幾分嚴肅。
“兒臣不知。”弘曆訥訥道。
“有些事既做了,便拿出些承擔後果的膽量來,如此唯唯諾諾,像什麼樣子。”皇上沉聲道。
弘曆心中徹底沒了僥幸,當下便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皇阿瑪……”開口已然顫聲。
“站起身來。”皇上忽地厲聲喝道。
弘曆大腦一片空白,想要起身,卻有些跌撞,穩了穩心神,方才站穩當了些。
“朕,念及你年幼孤苦,無人教養,對你多有容忍,你三哥便隨了他額娘,是個心無城府的,你便隻挑著軟柿子捏嗎?你的心計謀略,隻會用到這些隱私內鬥上來嗎?”
皇上怒聲道,高亢又略帶無力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隻說了這麼幾句,已有些氣喘微微。
豆大的汗珠從弘曆額頭滑落,他腳下一軟又想跪下,卻是堪堪穩住身形,閉了眼,腦海中飛快想著如何回話。
“皇阿瑪,兒臣知錯了,兒子不該陷害手足兄弟,更不該將心思用在這些無用之處,令皇阿瑪失望。”弘曆哽咽著認錯。
見他認錯倒快,又確實抓住了重點,皇上隻覺胸中怒氣消了幾分,實則他此番也並非是為了興師問罪。
從前,弘時在課業上便不如弘曆,即便是比弘曆開蒙早些,而後入朝參政,二人的差距便更大了些,不可否認弘曆是有些才乾在身上的,若是多加培養,興許也不失為儲君人選。
隻是,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且已親力親為培養了弘曕數年,如今他身子每況愈下,雖是服用些丹藥好了許多,但他終究是要早早為弘曕鋪路的。
望著垂首而立的弘曆,他長出一口氣,抬手準他坐下。
珍答應得了傳召,卻被攔在海晏堂外,蘇培盛說皇上正在召見四阿哥。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四阿哥失魂落魄地從裡麵出來,連珍答應招呼都未聽到,便呆呆地走了。
珍答應心中疑惑,卻並未做他想,轉身便進了海晏堂伴駕了。
弘曆回到住處,仍未回過神來,木木地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出神。
皇阿瑪的一番話至今仍回蕩在耳邊,“你是個聰慧的孩子,當知朕的心思,即便往日不知,打今兒起,也該知曉了。”
彼時他滿懷希冀的眼神直直地望向威嚴上座的皇阿瑪,心中仍抱有一絲僥幸,萬一呢,萬一此前種種,皆是對自個兒的考驗呢?
生孩子去了,還沒出月子,慢慢更,絕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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