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門被拉開出來一人，姬鐵軍認識那人，是技術科的小李，正經名牌大學出生學，刑偵學的碩士，理論功底深厚，不止一次給他們刑偵大隊上過理論課，比如痕跡學、犯罪心理學之類。
當然了實踐經驗無限趨近於零，老楊舍不得把這種高學曆的寶貝放在一線去，苦活累活還得姬鐵軍他們乾，小李那是要放在機關裡充門麵的。
“小李，老楊這乾啥呢？”姬鐵軍拉著小李走到角落裡，低聲問。
“不清楚，有點莫名其妙！”小李搖搖頭。
姬鐵軍名頭響，傲上而敬下，整個市局的普通乾警跟他的關係都不錯，小李更是拿他當偶像，不止一次找姬鐵軍希望到刑警隊去曆練曆練。
見姬鐵軍問，當然不會隱瞞，“上邊來倆人，看上去不大像是咱人口的，多半是國安那邊的。找咱們局裡學過刑偵的幾個人麵試似的，隨便問兩句，也不知道幾人意思！”
麵試？姬鐵軍啞然失笑。
乾警察的辛苦，尤其是他這種一線警察，雖然工資待遇不錯，但特麼掙得是搏命的錢，很多年輕乾警，熬上那麼個年就熬不住了，想方設法要調走，反正現在調動的機會也不少，遴選什麼的每年都會走掉那麼一兩個。
但這特麼跟自己有什麼關係，遴選之類的那是對大學生而言的，自己寫個述職報告都得求人，會個屁？
姬鐵軍想著，將一根煙塞進了嘴裡，在推開會議室門的瞬間，姬鐵軍臉上瞬間換一付憊懶表情，一進門就點頭哈腰“唉喲喲，幾位領導，該死該死，該死該死，幾位領導，人有三急，實在是不好意思!”
然後用腿踢開了最近的一把椅子，屁股直接挪了上去，隨手從口袋裡摸出煙來，遞了過去“楊局，來一根，啊，戒了，戒了好，抽煙有害健康。咦，這兩位是，啊，上級領導，都不抽啊，好，更好!”
會議室裡三人，市局副局長楊文輝，還有姬鐵軍嘴裡兩位領導，都穿便裝，一個男的，臉色有些發黑，但氣場挺足的，不大像是小李說的什麼國安口過來的，看麵相就缺少那種深沉氣，臉上的不耐煩挺明顯。
倒是那個女的，漂亮是漂亮，不過年紀大了點，起碼在三十歲以上，看上去溫柔可親，不過姬鐵軍感覺這女的不簡單，那笑裡總讓人隱隱感覺有些不真實。
楊文輝素來知道姬鐵軍是個活寶，恨鐵不成鋼到牙癢癢，沒想到這當口上又給自己丟人，剛才好不容易對他僅有的一點好感瞬間被丟到了霄去外，想罵人卻一句話說不出來，隻好強忍著怒氣，給姬鐵軍簡單介紹兩位部裡來嶽處長、歐陽處長。
心裡還在納悶，姓姬的這廝，究竟從哪個門道裡攀上了部裡的官。
雖然旁邊這兩位都隻是個處長，比自己還低半級，可人家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前程不是一般的遠大，所以楊文輝儘量的保持著過分的尊敬。
誰知道姬鐵軍這小子，一上來就給自己塌台，失心瘋了麼。
好在兩位處長似乎並沒有介意姬鐵軍的無禮。歐陽謹隻是淡淡一笑“姬大隊長，很難聞麼？”
這開頭一句話就有些沒頭沒腦，姬鐵軍莫名其妙問“啥意思？”
然後頓悟自己右手正捂著鼻子下意識的揉了兩下，當即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領導，我鼻子過敏，不習慣香水味兒!”
說著忍不住又聳一下鼻子，這個在任何人眼裡都極為不禮貌的行為被歐陽謹無視了，淡淡一笑，纖細的手指微微頂在自己下頜邊，露出一個嫵媚的表情，問“姬隊長這兩天常熬夜吧，我看你累壞了!要不先休息一回，看看你，兩條眼圈發青，當警察累，正是因為如此，可要當心點身體啊！”
她這話一出，坐在旁邊冷眼旁觀的楊文輝大是驚愕，丫的這位歐陽處長這是怎麼了，關心起姬鐵軍的私事兒？
更讓楊文輝感覺離奇的事情出現了，照常理而言，姬鐵軍這個愣頭青肯定會懟歐陽謹一句乾你屁事。
可大出楊文輝意料之外的是，姬鐵軍居然長歎了一聲“唉，可不是麼？乾刑偵的本來就忙，又碰上個扯淡領導，屁大點事情就訓人，就特麼為那麼點工資整天被累得跟狗似的，日子好過才怪呢？”
楊文輝的臉色立即跟豬肝合並同類項了，剛想要喝止姬鐵軍呢，突然斜眼看看旁觀的賴處長，一直冷臉白麵包公似的賴處長臉上居然也帶出了一絲玩味的表情。
姬鐵軍吐槽完領導繼續說“單位忙也就罷了，誰讓咱命苦吃這碗飯？可家裡不安生，你就沒法過了，特麼我就一小警察，指望著靠我天天穿金戴銀，特麼這不逼我當貪官麼？那我也有得貪才行，丫的以為我是局長呢？我告訴你啊，我們老大，前兩天說是去省裡看病，看個屁的病，不就是痔瘡麼，特麼一天到晚坐辦公室，不得那玩意才怪呢，要擱咱們這幫小警察身上，天天跑斷腿，再特麼大的痔瘡也好了，操，領導特麼就事兒多……”
“姬鐵軍，你胡扯什麼？”楊文輝實在聽不下去了，姬鐵軍嘴上沒個把門的誰都知道，可沒想到這小子膽大包天啥都敢往外掏，這要任他說下去，那不是要塌天麼？
“啊!”姬鐵軍被楊文輝一聲斷喝驚醒，茫然地看了一眼，仿佛大夢初醒一般，睡眼朦朧，說“乍了？唉呀，不好意思，我剛才是不是睡著了!唉喲……”
他這話一出，楊文輝臉色頓時變了，姬鐵軍這不是口無遮攔，是被人下套了，怪不得剛才楊文輝覺得歐陽謹有點不大正常，這分明是傳說中的催眠術麼？
果然，歐陽謹回頭向楊文輝恬淡一笑，做個不好意思的手勢。
楊文輝冷哼了一聲，不管歐陽謹算不算開玩笑，但當著自己的麵無端催眠自己的下屬本身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但明顯歐陽謹並不在乎，或者說在她眼裡，區區一個市公安局局長壓根不需要她來在乎。
楊文輝向姬鐵軍揮揮手，姬鐵軍居然很順從的起身出門。
楊文輝怔了一下，不知道歐陽謹對姬鐵軍的催眠解除了沒有，沒辦法證明歐陽謹的確實施了催眠術，就沒辦法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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