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夜色很美,蛙叫聲一片。
荷塘裡的荷花已經閉合了,花苞高高支著,祝長樂想,明兒早上的荷塘一定很好看。
正是吃蓮子的季節,不知道家裡的熟了沒有,師父有吃到今年最新鮮的蓮子嗎?往年她在家的時候她們會采一堆蓮蓬掰著吃,特彆嫩,特彆甜。
走走停停,嘴裡不忘和見到的人說笑,腦子裡混沌著東想西想,她就慢慢的走著,不那麼想回家,卻必須回家。
以前每次玩完回家都會有個人在吊床上,在亭子裡,在假山上,又或者就在院牆上等著她,現在等她的那個人沒了,她知道自己應該快點回家,可她又那麼抵觸回家。
離家越近,祝長樂越慌,會不會,師父會不會又在那個位置邊喝酒邊等她?
對,有可能的,這麼想著她腳步快了起來。
跑著跑著她又停了下來,蹲下來伏在膝蓋上片刻,騙自己不好,她想,沒有師父了,她要長大一點兒了,以前師父保護的人她都要保護的。
她不能再哭了。
對,她要代替師父成為蘭草她們的主心骨。
抬頭看了看天,使勁眨眼睛把眼淚眨回去,她站起來繼續往家趕。
到能看到院牆的地方她還是忍不住每個地方都掃了一遍,沒有,可門口有個身影。
祝長樂瞬間心跳加速,跑了兩步又停下來慢慢的走,會是師父嗎?會是吧,就像以往每一次一樣,師父會等著她,今天也一樣吧。
可她知道不是。
師父從不穿白。
那人迎了上來,高大的身材被月色拉長,走到長樂麵前時將她整個都籠罩在自己的影子裡。
“回來了。”
“以前都是師父等我。”祝長樂抬頭看著他,聲音哽咽,眼淚卻含在眼裡忍住了沒流下來。
秋離點點頭,拉住她的手帶她回家。
以後,我等你。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走在月色下,在他們身後拖得長長的影子合為一體糾纏得難舍難分。
送到房間門口秋離便沒再進去,男子此時已不宜再入鐘凝眉的房間了。
秋離叮囑她,“你需得吃些東西。”
祝長樂點點頭,她不吃不喝除了讓人著急一點用都沒有,她會多吃的,吃了才有精神陪師父。
“小姐。”
鳳姑從屋裡出來,看到秋離立刻向他拜了下去,“多謝秋公子一路上的妥當安排,鳳尾拜謝。”
秋離示意她起身,“舉手之勞,無需如此。”
可這舉手之勞對她和小姐來說卻是及時雨,聽蘭草說小姐在最後時刻趕到給主子送了終,這是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