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瑤說的這些本沒錯,可太爺的潛意識裡十分抗拒恢複記憶。
煩躁地摳了摳炕桌,他最終還是鬆口,“讓他們進來吧!”
勸了半天,總算是有點兒效果了。
林水瑤緩緩舒了口氣,站起身推開門。
荀院長和汪太醫還等在外麵,一見她就問,“怎麼樣了?”
林水瑤點頭說成了。
果然,這丫頭比藥還好使。
荀院長仔細打量了林水瑤一眼。
程硯是他親自挑中的學生,自然是有與眾不同的過人之處。
但他今兒才發現,程硯家的這位小娘子,似乎也有些過人的本事。
汪太醫推門走了進去。
荀院長原本打算跟上,但想了想,又把腳縮了回來。
林水瑤見狀,有些不解,“您不進去嗎?”
“我找程硯有事兒。”
荀院長背著手,轉個身就朝著西屋走,堅決不承認他進去了也幫不上忙,隻能杵在旁邊乾瞪眼,沒準兒一個不小心惹得那位主兒不高興了,照高侍衛那樣扔鞋砸他,那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聽荀院長說找程五郎有事兒,林水瑤忙進去把小四寶抱出來,然後牽著他去村道上溜達。
——
西屋裡,程五郎正在檢查林水瑤的課業。
荀院長見他忙著,就沒打擾,徑直去了書架邊。
程五郎有兩排書,大概二十來本,一部分是程四郎給他抄的,另外一部分,是程大郎給他買的。
時下書貴,一套嶄新的四書五經,要價能上十兩,所以絕大多數學子的課本,要麼是舊書,要麼謄抄而來。
程大郎給他買的,都是些舊書,而且很雜,有天文有地理,也有幾本野史,都不知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人編寫的。
但儘管全是舊書,還是不難從一塵不染的書架上看出,程五郎對這些書極其愛重。
荀院長捋捋胡須,心中對自己親自選中的學生格外滿意。
這些年,能讓他一眼就看出不凡的小子不多了。
轉過身,程五郎仍舊端坐在書案前,目光專注在林水瑤臨摹的字帖上,似乎壓根兒就沒把他當個大活人。
荀院長咳了兩聲製造氣氛,“那個……老夫聽說你前些年病到連門都出不去,哪來的這麼些書?”
程五郎聞言,淡淡應了句,“家兄為我抄的。”
荀院長的確是看到了幾個手抄本,字兒寫得中規中矩,沒有程五郎的驚豔,但比起一般人,又要好上許多。
“你們家還有讀書人?”荀院長問。
程五郎翻字帖的動作頓了頓,點頭,“四哥十五歲中了秀才。”
沒想到還是個少年秀才?
荀院長很好奇,“那為什麼不繼續考舉人?”
程五郎唇角微彎,“大概是缺了個像荀老這樣博古通今學富五車的老師。”
荀院長:“……”
好家夥!這坑挖的。
合著從推門進來開始,就一腳踏入了這小子的圈套?
“不是……”
完全沒給荀院長拒絕的機會,程五郎又慢悠悠來了句,“收下我,已經拉低了清河書院的平均水準,荀老不妨考慮再收個少年秀才平衡一下?”
這挖坑的水準,比起他當年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荀院長拖了個凳子在他對麵坐下,“你認真的?”
程五郎道:“您要覺得是玩笑,那便是個認真的玩笑”
“我們書院有標準。”
“聽說了,我會儘快讓兄長溫習經義參加入學考試。”
清河書院跟國子監一樣,都有入學考試。
但不同的是,從四品以上的京官,家族子弟在國子監有相對應的入學名額,這部分人是不用參加入學考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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