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蘭芝驚醒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她從炕上爬起來，穿上衣服，準備抱柴火，做早飯。
劉安家和金勝昔早就醒了，在炕上嘮嗑。
“勝昔，我明天就出發去海南，如果忙估計又是幾年不回來，我嶽父嶽母和兒子，有空幫忙照看一下！我父母有弟弟照顧，還稍微放心些！”劉安家說。
“放心吧，我有空就去看。你家長久的婚事咋辦？這麼大的孩子一般都結婚了！”金勝昔問。
“他自己在學校讀書時候看上了一個姑娘，她媽生病比較急，我們還沒有見過。尊重他個人意見吧，如果結婚，我爭取趕回來！”劉安家說。
“蘭芝對象定下來了嗎？”劉安家問。
“基本算定了，還沒有正式過禮，當出了正月，先把訂婚的事情確定，結婚估計要到年底了！”金勝昔說。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不去北京，考個家附近的學校，是不是我也能和淑珍一起給長久娶媳婦了！”劉安家聲音哽咽。
“往前看吧，這個世界上最難的就是‘如果’二字！”金勝昔聲音低沉。
劉安家沉默了，金勝昔大半輩子被拴在農村，他的苦楚誰能理解呢！
金蘭芝點燃了灶火，火苗在紅磚搭建的灶裡，劈啪響著。鍋裡熬著稀飯，蒸的年糕。
奶奶去世，媽媽淑芳辦喪事，嚎哭了好些天，辦完事就病倒了，嗓子發不出來聲音。
半輩子聽婆婆的話，每天看到老太太不覺得什麼，突然不在眼前了，她傷心最厲害。
金蘭芝燒著火，想著事。突然聞到了一股糊味，連忙掀開鍋看看，稀粥糊在鍋底了！
手忙腳亂停了火，把上麵好的粥盛出來，再刷鍋。忙到天大亮，大家都起來了。
金勝昔和劉安家的酒已經清醒大部分，看著桌上類似乾飯的粥，沒說什麼，低頭開吃。
三弟金學雙吃了一口，“姐，為什麼粥還會有糊味呢？”
“就你鼻子好使，不想吃出去！”金學武瞪了三弟一眼。
三弟雖然不服氣，也不敢抗拒，畢竟二哥出手，那是一點不客氣，太可怕了！
淑芳今天身體好很多，喝了半碗粥。沒敢說粥是糊的，心裡下定決定，要教蘭芝做飯，就她這廚藝，結婚到婆家怕是應付不下去。
吃過早飯，劉安家回家收拾行李。
金勝昔打算陪淑芳回娘家拜年，也去看看劉安家的嶽父嶽母。
金學雙、金學全、金蘭竹三小隻湊過來，要跟著爸爸媽媽去姥姥家。金學文早飯沒吃就出門，去同學家打牌了。平時不敢玩，春節這幾天沒人管他，那真是一分鐘也不浪費，54張撲克都要摸壞了！
蘭芝留下看家，金學武說他陪姐姐，也沒有出門。
看著大家都出門了，蘭芝問學武“你鬼鬼祟祟好幾天了，今天還留家裡，是有啥事和我說嗎？”
“姐，你的眼睫毛都是通透的吧，如果你當我們老師，我肯定好好學習！”金學武笑眯眯的和姐姐說話。
“你現在學習也挺好的，以後怎麼打算的？”蘭芝問。
“我想考軍校，當個解放軍怎麼樣，我這體格可以吧！”
“你有點瘦，多鍛煉多吃飯吧！你有啥事瞞著我呢？”蘭芝問。
金學武坐在蘭芝對麵的凳子上，“姐，我前一陣去頭號村來著，住在玉芬表姐家。”
“去他家當臥底嗎？”蘭芝看著他。
“彆說那麼恐怖，我也不是啥臥底，就是打探下黎振海家的情況。”學武說。
“你發現什麼了？”蘭芝問。
“他家不富裕，老太太差點把豬賣了給你湊彩禮，後來黎振海說自己有錢，不知道這會他的錢到手沒？感覺這個男人還行，家庭差點，你結婚之後，恐怕要吃苦！”
“我也沒做好結婚的準備，舍不得你們幾個，學武好好學習吧，希望你能考上軍校，做出些成績出來。”蘭芝說。
金學武低著頭，眼眶有點紅。
他舍不得姐姐出嫁，可是姐姐娘家，過得也沒那麼好。姐姐每天都去地裡乾活，手的關節很大，冬天都是凍瘡。姐姐從來不抱怨勞累，生產隊發一口吃的，都帶回來給他們分著吃。
“姐，我春節前去給蘭梅上墳，又碰見李八了，他又在給那個石碑掃墓，這次我看到石碑上的字，上麵寫著愛妻金蘭芝之墓，他的妻子居然和你一個名字，是不是特彆巧合？”
金蘭芝拉住了學武的手，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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