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還有窺見了商機,賣飲子、小食的商戶大聲吆喝著,時不時有人招手,便做成一樁生意。
馬車裡,夏雨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便不看了,有些不適的道
“這是刑場嗎,怎麼,怎麼是這個樣子……”
他沒說出口的是,這些百姓一點也不怕,就像村子裡看殺雞、殺年豬一樣,隻有興奮。
甚至人群中交談著怎麼還不開始,翹首以盼。
今天要行刑的不管如何,也是和他一般的讀書人,夏雨念及自身,竟然對外頭愚昧的百姓有了一絲厭惡。
這可是人命!
如何也不該如此輕賤。
一直閉目養神的許玥聞言睜開了眼,輕輕一笑,微不可聞的轉動流珠的聲音在馬車內響起
“師兄該出來多走動走動,也好了解一番世情,俗話說,一樣米養百樣人,但在我看來,大麵上卻都是一樣的。”
她挑開了一半的車簾子,示意夏雨去看,拉長了聲調,如清泉擊打玉石,既涼又冷
“我一直覺得人本性是十分奇怪的,單個的人,做什麼事都謹慎、害怕。”
“但人一多,又變了個樣子,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做。”
“殺頭當然是一件可怕的事,但官府讓大家都去看,聚在一起,膽氣就足了,可以當個玩意兒和笑話看了。”
“你說,百姓可不可怕。”
夏雨怔怔的聽著。
馬車內光線不足,隻有車窗透出來的些微光芒,好似凝在了玥哥兒的半張臉上,還有一半隱沒在暗中。
他順著車窗往外看,那些歡欣鼓舞的百姓,心驚跳了起來,一時不能平息。
突然,外頭聲浪陡增。
時辰到了,犯人被一一押上了台。
許玥仔細的去看,都是年輕人,當然,不年輕也不能入了府學,沒潛力的學子,府學是不會要的。
身著麻布囚服,脖子上帶著沉重的木枷,腳上是粗重的鐐銬,渾身臟汙不堪,一頭麻草般的亂發。
個個死氣沉重,有人上台階時,腳上沒了力氣,整個人跌了下來,被衙役如拖死豬一般拖了上去。
犯人都被壓著跪成了一排。
高台之上,一個麵目威嚴的官員,說了一句什麼,就有人小步下來朝底下大喊。
大意是,巡撫大人仁慈,準許犯人家人上台送最後一程。
杭州府是江南大城,官員之中並不是知府最大,從二品的一方大員,巡撫,才是一地之長,總管一省。
許玥認真記下了高台上的那張臉……功夫總是做在平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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