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這般一說,二夫人心裡虛得慌。
“你彆胡說八道,當心冒犯了佛祖。”
二夫人剜了沈青檀一眼,率先一步進入大殿,尋一個角落的位置。
沈青檀刻意來到二夫人身邊的位置。
二夫人磨了磨牙,在佛祖麵前到底不敢造次。
“二嬸,晚課是一個時辰,之後還有半個時辰禪定。”
沈青檀好心提醒道:“府醫說您是鬱結於心,氣結於胸,禮佛誦經可以修身養性。您看淡身外之物,不用吃藥石也能好全了。”
如何看淡?
那可是九萬兩白銀!
二夫人被刺激的胸悶耳鳴,覺得自己病得更嚴重。
今日在山門殿看見沈青檀,她心情頓時不好了,晌午都沒有用齋飯。
她打算吃完晚飯再來上晚課,老夫人卻說入了佛門,便要遵守佛家規矩。
佛家弟子每日隻吃晌午那一頓,她要等到明日晌午才能進食。
大殿內幾十位僧人誦經,梵音誦唱繞梁,二夫人的內心卻無法平靜。
尤其肚子裡沒有油水,越來越餓,那股子焦灼感更加撓心。
每一刻鐘對她都是煎熬。
坐立難安。
晚課結束,二夫人終於解脫,方才站起來,雙腿發軟一頭栽倒在地。
沈青檀扶著她起身:“二嬸,我們去禪房禪定。”
二夫人餓得前胸貼後背:“我……”
“我方才見您誦的經文不對,待會我們禪定再加半個時辰,我教您誦念一下經文。”沈青檀扶著她往禪房而去。
二夫人拉住沈青檀的手臂:“侄媳婦兒,我今日身子不舒服,改日……明日再禪定?”
沈青檀斂去笑容:“二嬸,您不是誠心祝福我與夫君白頭偕老?”
二夫人笑容牽強道:“我的病沒好全,今日舟車勞頓,實在是抵不住了。”
沈青檀神色關切:“既然身子不舒服,那您不必為我們祈福,明兒一早回府休養。我稟報給祖母,她老人家會諒解的。”
她將老夫人這尊大佛搬出來,二夫人笑不出來了,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去!我去!”
“您的身體……”
“我沒事!”
“那好。”沈青檀叮囑道:“你彆逞強,不舒服要告訴我。”
二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撕爛沈青檀的嘴。
一行人去往禪房。
沈青檀在禪房督促二夫人誦念經文,直到戌時末,她方才收手。
二夫人有氣無力地癱在椅子裡,一連灌了幾杯水,還是餓得心裡發慌,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
沈青檀神清氣爽:“二嬸,您身體不適,我派人去請三弟媳來伺候您。”
二夫人實在不想動彈,默許沈青檀的安排。
沈青檀走出禪房,吩咐候在門口的秋蟬:“你去請三少夫人過來。”
秋蟬緊了緊手指,低眉順眼道:“奴婢這便去。”
“慢著。”沈青檀叫住秋蟬,從流月手裡拿過披風,蓋在秋蟬的肩上:“山上夜裡涼,彆受寒了。”
秋蟬垂眼看著肩上這件粉裡藏青披風,伸手抓住領口兩根係帶:“奴婢謝主子恩。”
流月望著秋蟬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主子故意折騰二夫人,等的便是這一刻。
可主子無緣無故折騰二夫人,又是為了什麼?
流月想不通其中關竅,便尋思著是主子刻意磋磨二夫人。
她手裡提著燈籠,擋在風口:“二少夫人,夜裡涼,您穿的單薄,快些回寮房。”
沈青檀笑道:“走吧。”
回到寮房,沈青檀瞧見窗子透出暈黃的光影:“你走時房裡點了油燈?”
“沒點。”流月心提到嗓子眼:“奴婢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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