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長安縣衙胥吏聞言立即頓足不前,回頭望向林令史。
來時長安令提醒過他們,此次隻是協助吏部捉錢令史,遇到阻力,絕對不可冒進。
“林令史,他是吳國公之子,我們不敢”
其中一名胥吏一臉難色道。
林令史怒聲道“他是國公之子又如何,他剛才打了坊正一巴掌,你們也看到了,難道你們連秉公執法的勇氣都沒有嗎?”
那名胥吏抱拳嚴肅道“恕卑職無能”
吏部林令史氣的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他們不在一個官署,不是上下級,隻得揮了揮手,先讓八名縣衙胥吏退下,盯著吳國公之子質問道“尉遲寶琳,你不讓我們進去,總得給個理由吧?”
“如果沒有理由,你必須讓開!”
尉遲寶琳哼哼道“我若是沒有理由,會站在這裡不讓你們進去?”
“實話告訴你,我今天是受邀來杜景儉家中做客,結果來了以後,發現我身上有一樣東西不見了,此物貴重,不能有失,否則我爹不會放過我,所以必須等我先找到了再說,在此之前,任何人不許進出!”
林令史問道“什麼時候能找到?”
“說不準,你們可以先回去,等找到了東西,我會派人通知你們,到時候你們再過來。”
林令史指著身後的八名長安縣縣衙胥吏道“我可以讓他們替你找。”
尉遲寶琳擺手道“不行,我現在誰都信不過!”
林令史見他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轉頭道“朱坊正,去叫人!”
“諾!”
尉遲寶琳望著朱坊正騎馬遠去的身影,皺了皺眉,對著吏部捉錢令史道“你姓林是吧,你是吏部的人,程俊是禦史台的人,互不統屬,你為什麼非要跟他過不去?”
林令史冷哼道“我不認識程俊,也不想認識,我此次前來,是為了杜景儉!”
“杜景儉犯了什麼事?”
“你無權過問!”
“那咱們就耗著吧!”
尉遲寶琳翻了翻白眼道。
沒過多久,杜家的前後左右四條街道上,出現牛車、馬車、驢車,每輛車上都坐著一位捉錢令史,年齡下到二十歲,上到五十歲都有。
馬蹄陣陣,還有捉錢令史騎馬朝這邊趕來。
一時間,四周被各式車輛以及馬匹圍的水泄不通。
竟來了這麼多人?
尉遲寶琳眼瞳一凝,他大概數了數,來了六百多個捉錢令史,問道“我若是沒有記錯,長安城七十多個官府衙門,每個衙門下設九個捉錢令史,你把他們都叫來了?”
林令史淡淡道“不錯!”
尉遲寶琳有些不解,道“二百文錢的事,至於搞這麼大陣仗?這二百文錢,今天我替杜景儉還了!”
說完,他取下腰上錢袋,拿出了一小枚金粒。
林令史看了一眼,道“這些錢不夠!”
尉遲寶琳怔然,捏著金粒說道“你看清楚,我這粒金子,值三百文錢!”
林令史沉聲道“尉遲寶琳,我實話告訴你,此次我帶著長安縣縣衙胥吏趕過來捉拿杜景儉,是為了詢問他五萬文錢的下落!”
“我們從借錢給杜景儉的那位劉店主口中得知,他聽信杜景儉有辦法賺錢彌補虧空,將從本吏這裡借走的五萬文錢,兌換成八兩黃金,全部交給了杜景儉!”
“朝廷現在徹查借錢者能否償還本錢,查到劉店主,他現在分文沒有,無錢歸還,所以我們隻能從杜景儉身上下手,讓他把屬於朝廷的錢全部吐出來!”
尉遲寶琳不禁吸了口涼氣。
貞觀年間,一兩黃金能兌六千文,也就是六貫錢。
八兩,那就是半斤!
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院門,他知道此時杜景儉和他娘就站在門後。
杜家院門後麵,杜景儉氣的眼冒火光,語氣激動道“我沒有拿過黃金,他在栽贓,我要找他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