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中的焦距,隨著初酒的走近,慢慢地移動著。
初酒通過這番移動,最終還是確定。
剛才顧廷璽確實是在看她。
她將牛奶捧到麵前,少年伸手接過,端在手上,他沒有急著喝。而是繼續看初酒,手腳麻利地從導出藥,放在他的手上。
顧廷璽的嘴唇抿了抿。
他低頭看向初酒的手心,似乎在想什麼。
片刻後,他皺著眉頭,從她的手中拿起一顆,丟到床頭櫃上,然後又拿起另外一顆,用牛奶送服了下去。
“你今天很開心。”顧廷璽一板一眼地開口。
然後說出了一句,幾乎有些不相乾的話:
“所以我今天,或許少吃一顆藥,也能睡著。”
說完這些話後,顧廷璽便沒有再說。
他合上唇,有些疲憊。
畢竟對他來說,一次性說出這麼多的字,確實是一件耗神的事情。
初酒卻笑了,她想起徐晴走時,那一臉憋屈的模樣,臉上的笑容明豔的如同牡丹綻放。
襯著這張不施粉黛的清水小臉,初看有些不和諧,再看,又似乎渾然一體,並沒有半點不妥。
“我是很開心。”初酒揚了揚下巴,她將床頭櫃上的藥收走,給顧廷璽調好床頭燈的角度,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天晚上,藥量減少。
顧廷璽的睡眠保持的還可以。
當然,他的睡眠質量,從來不是用正常人的標準去衡量。
能入睡,哪怕是做著噩夢的入睡,對他來說,都算是睡的不錯。因為在曾經的時候,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白天和黑夜,對他沒有區彆。
他會在黑夜中瞪著眼睛,保持不變的姿勢,看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
能睡著,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初酒則一如既往的睡眠質量很好。
就算她有無數個位麵可去,相當於有漫長的生命,可這不影響,她要滋潤地過好每一天。
早上看顧廷璽心情不錯,初酒便試探著開口道:
“我想出去。”
顧廷璽剛才還有些放鬆的表情,忽然之間就變了,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出來,少年臉部的肌肉,都出現緊繃。
他生硬地轉過頭,盯著她看,沒有說話,可從瞳孔到毛孔無一不在質問著,為什麼。
對顧廷璽來說,好不容易他才接受。
她每周會有幾天出去上學的事。
除了那幾天之外,她應該一直陪著自己。
現在又突然多出了要逛街買衣服。
對於一個習慣了刻板動作的人來說,初酒剛才的言語,就像是突然把他的計劃給打亂。
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和浮躁用上心頭。
讓他坐立難安,連一句話,都不想說,隻繼續用眼眸,不悅地盯著初酒。
初酒卻在小心觀察著他的反應。
他是在生氣。
不願意說話。
可從神色來看,他還是願意和外界交流的狀態。
有些時候,等他慢慢地從繭房中出來,並不是最快的方法。她可以在邊緣反複試探,試探他的臨界值,並找機會拽他一把。
當然,她也確實想去買衣服。
初酒細聲細語,聲音柔到仿佛春雨潤萬物,在他耳邊響起,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柔和:
“阿璽,想不想看我穿的很好看?”
“每天穿不一樣的,很好看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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