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聽聞那隆慶年間。”
朱翊鏐不等田樂說完,便繼續補充道,“天下田畝數有著7萬萬1百3十9萬7千6百2十8畝。”
“當年所征收的夏秋麥米共有兩千6百…”
說到這,朱翊鏐的眉頭微微皺起,對著這個數額,他有些記不太清了,“噢,是兩千6百3十8萬多石。”
“這樣1來,這每畝大概也就是不到4升麥米。”
“殿下當真好記性!”
田樂先是1聲驚歎,而後又是1個行禮道,“這天下田賦分官民2等,官田5升3鬥5合,民田3升3鬥5合,這天下官民田加1塊,確實也差不多到4升了。”
“但是這天下之間,田賦輕重不同。”
田樂而後又是話鋒1轉,“像是那蘇州,常州1帶,1畝課稅在1石以上,而像是山西1帶,則是1鬥有餘。”
“至於這遼東苦寒,王府上的莊田子粒銀本該少收1些,不過。”
田樂說到這,頓了1下,看了眼朱翊鏐,“不過,殿下仁慈,免去了差役,依著內臣來看啊,倒是可以收5升。”
“嗯——”
朱翊鏐思索片刻之後,便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殿下——”
田樂的聲音在這時候再次響起,“那是否要征加耗麥米。”
“加耗——”
朱翊鏐聽到這詞,先是1愣,而後恍然。
之前他們所討論的都還隻是正賦而已,很多時候,這些普通的農戶還需要承擔各種苛政雜稅,就比如那加耗。
周忱為了解決漕糧運輸損耗問題,便在江南實施加耗折征法,而後這種法子因為能帶來更多銀子,也就被朝廷所推廣開來了。
農戶在交納稅米的時候,按著規定必須要有所謂的起科米和浮糧米。
這看起來並不多,也就是每鬥加耗3合或是5合。
但是積少成多,這種不合理的加耗,無疑是在那些普通農戶心頭挖肉啊。
所以說周忱該殺,朱棣更該殺!
“不用加了。”
朱翊鏐回答的很是乾脆,“這百姓太苦了,運輸到王府,不是有著3岔河嗎,這些路程上的損耗,就由王府擔著好了!”
“殿下!”
田樂聽到這,無奈1笑,露出些許苦意,自家殿下把事情想簡單化了,“殿下,這遼東不比內地啊。”
“什麼意思?!”
“殿下,這遼東為軍管地界,所轄百姓,早先都是軍戶。”
田樂見到朱翊鏐像是真不知道的樣子,便細細講來,為他挑明了,“所以這加耗1般都是用在軍需上,每年這1部分加耗銀都是需要在邊防上支用的。”
“按著內臣的了解,這每丁加征兩錢,每石稅米加征1錢。”
“王府可以不出嗎?”
朱翊鏐麵露難色,這自己粗算了1下,可不是1筆小數目,眼下,這銀子貴錢賤,使得銀子的購買力很是堅挺。
“呃——”
田樂聽到這話,也是1愣,臉上有那麼1絲錯愕之色,似乎也沒有想到朱翊鏐會說這話,“可以的,殿下,隻是這錢便會攤派到其他遼東百姓身上。”
“唉——”
朱翊鏐1聽到這話,眉頭頓時皺緊,田樂說的這個結果,可不是自己想要的。
“也就是說,我王府若是有5萬丁口,那就要多拿出1萬兩銀子,交給那遼東官府!”
“是的,還不算那田賦的加征。”
“也罷——”
聽到這話的朱翊鏐,沉默了片刻之後,便鬆口了,“拿本王的年俸吧,本王的年俸也正好1萬兩銀錢。”
“殿下——”
田樂像是早就知道朱翊鏐會做出這個答案1樣,便是1個行禮道,“潞王殿下,有心了!”
“彆急著謝!”
朱翊鏐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這初到遼東,1筆筆的銀子花出去,都不見個響聲,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你對於遼東比本王熟悉!你且告訴本王,具體都有哪些項目。”
確實,朱翊鏐久在京城,很多關於遼東的情況都是經過各部的堂稿,亦或是後世的記憶得來的。
就像是這遼東關於軍需的加征銀,他便不知道,他隻知道遼餉。
但是很顯然,這個時間點跟遼餉對不上號。
“回稟殿下,這遼東軍需上的加耗,內臣了解過。”
田樂在知曉自己要擔任潞王長史之後,便很是做了1番功夫,現在自然是能答得上來的,“1共有8種。”
“顏料銀,蠟茶銀,課鐵勻閏銀。”
田樂板著手指往下數著,“麻鐵鑰鰾銀,螺殼銀,牛角弦箭銀,胖襖褲銀。”
“停停——”
朱翊鏐在聽到這胖襖褲銀的時候,心中的怒氣已經憋不住了,“怎麼會到如此地步!”
“居然連這胖襖褲銀都出來了。”
胖襖褲,其實就是軍士的常備軍衣,而這朝廷早就發了。
“這朝廷每年從牙縫裡擠出年例銀來,就是為了優先保障9邊的用度,這9邊當中就數遼東用度最多!”
“若是本王沒有記錯,這太倉銀庫的銀子1入賬冊,連庫都沒有入,便優先發給遼東了!”
“甚至還常常動用山東布政使司的鹽餘銀,用來滿足遼東的年例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