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算是進了這遼陽,見到那遼東都司的衙門,也是1種陳舊之感。
可是如今,他聽到了什麼?
那該死的佛寺居然是好似嶄新1般??
“我遼陽城的學宮,比之那所謂白塔寺如何啊??”
朱翊鏐說到這,又下意識補了1句,“本王初到,對於城中還不了解。”
這個問題1出口之後,那幾個站在邊上的遼東都司堂上官,1個個麵麵相覷。
彼此對視的眼神當中都流露出些許緊張。
因為他們清楚這學宮的現況。
同時也不清楚眼下這位潞王,到底是喜歡儒學,還是像他母親1般推崇佛學。
“好叫王爺知曉。“
裴3益代替郭之元搭話了,“小使初到遼陽城時,便第1時間前往正學書院了。”
“恩,繼續。”
朱翊鏐能聽出了這裴3益說話間的糾結,當即便時臉色1肅,“但說無妨,不用擔著彆人的職責乾係。”
“王爺!”
裴3益這時候,臉上才敢露出些許悲憤之色,帶著些落寞的語氣說道,“如今這書院的學舍頹毀不修,學生隻能在破屋當中苦讀!“
“並且那城內的文廟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
朱翊鏐聽到這話,心中的怒氣已經到了1個新的高度,自己發現怎麼到了這遼東城,這幾年的城府修養都像是消失了1般。
“是的,也是如此。”
裴3益直接點頭應下,“廟門不鎖,階庭蕪沒,就連…”
說話間,裴3益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就連那孟聖位牌都顛倒在下,無人去扶正。”
裴3益越說越氣憤。
他們朝鮮所推行的政策,正是斥佛崇儒,以那程朱理學奉為圭皋。
原本他們是抱著學習和敬仰的心態去遼東,想要學習那遼東的儒學教育。
如今在遼東見到儒學如此落寞,自然是憤懣不已。
而不單單是這朝鮮人沉默了,就連朱翊鏐也是沉默著。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昨天自己跟那個年老訓導的對話場景。
沒想到,實在沒想到啊。
“韓掌印!”
猛然間,沉默著的朱翊鏐突然1聲高呼,將那心中本就緊張無比的韓承慶給驚醒了。
“殿下!”
韓承慶1個抱拳應下。
“那朝鮮使者所說的…”
朱翊鏐的雙眼微微眯起,死死盯著那扭過身來的韓承慶,“可屬實??”
“殿下!!”
韓承慶頓時有些難以回答,但是下1刻在迎上那朱翊鏐的目光之後,心中便有了決斷,“屬實的,殿下。”
“嗬嗬——”
朱翊鏐先是1愣,而後便是直接笑了起來,“好個訓導啊。”
“寺院重修如新,而學舍如是頹毀,豈非君輩之羞乎??”
“殿下!”
3位遼東都司的堂上官紛紛彎腰行禮,“還請潞王暫息那…”
“不要跟本王說這些廢話!”
朱翊鏐直接粗暴地打斷了那幾個堂上官的話,而後將話題拋給了韓承慶,“那儒學訓導可以開了他的缺吧?!”
沒辦法,自己現在隻是1介藩王,雖說在政治上擁有著極為超然的地位,但是這儒學訓導是朝廷命官體係,自己必須要用其他手段。
“殿下——”
韓承慶的臉上露出難為之色,其目光1直在那幾個朝鮮使團身上瞟。
朱翊鏐自然注意到了那韓承慶的目光,“你不用想著什麼家醜外揚的問題!”
“今兒個,既然朝鮮使者給本王,給爾等捅了出來,就不要捂著了,直接今天解決!”
“你韓承慶,若是處理不當。”
朱翊鏐半是威脅道,“少不得本王要參你1本,還有那遼陽的巡按禦史,這人是吃乾飯的嗎?1並給參了!”
“殿下——”
韓承慶1聽到這話,整個臉都垮了下去。
“但是——”
朱翊鏐的話鋒1轉,“你若是將這事如實地告知給都禦史,那麼本王便反而覺得你有功。”
“殿下放心!!”
韓承慶直接1個抱拳,立下了軍令狀,“某今天就去,今天就去那廣寧告知都禦史去!”
那都禦史,全稱欽差巡撫遼東地方都察院左都禦史,其巡撫都察院衙門,便設在廣寧。
“行!”
朱翊鏐點了點頭,也直接催促道,“那你們現在就可以動身了!”
“明白,殿下!”
那3位堂上官,彼此對視,哪裡聽不出潞王此刻的逐客之意,哪怕這裡本是他們的主場。
但是現如今,自己等人被握著把柄,沒有法子,隻能捏著鼻子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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