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該服湯藥了。”
馮大伴雙膝跪地,哀聲祈求。
“朕的身體,朕知道,已經藥石無醫了,喝了也是無用,反而浪費宮中寶藥,何苦來哉?”
“陛下,這是我父王托人送來的先天壬水,據說可以穩固真靈,返本還精,是天地間有數的療體聖水,還請您保重身體。”
“老四有心了,不過,我這身體乃是道傷,是被天地之力刀斬,根基已損,喝了也是無用,還是你自己留著修煉吧。”
蕭鼎跪伏,叩首請求。
“唉,你這孩子。”
“拿來吧。”
馮大伴喜出望外,立即恭敬送上。
隆慶帝端起藥碗,一飲而儘。
壬水之精自隆慶帝的周身百骸,散放異彩,繼而想要融入道基,被一股天地之力阻攔,周身八萬四千毛孔瞬間猶如篩子,不停的往外倒流本源。
“去,將不死靈藥拿來。”
蕭鼎鄭重開口。
隆慶帝擺手拒絕,“不用了,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生死本無常,天命矣。”
伸手示意蕭鼎上前,“孩子,我的大限當在今朝,此後,這大夏億萬裡山河,就全都交付於你了。”
馮大伴泣不成聲,趕緊示意一旁的小太監傳喚各路妃嬪,同時派人將值守的三省主官,六部尚書,功勳侯爺,全部帶至甘露殿中。
“望你此後,不負人族,不負宗廟,不負自己。”
蕭鼎含淚跪伏,口中哽咽出聲,“鼎兒自當接續先祖宗廟,護我人族,佑我百姓,將大夏屹立神州之巔。”
“好好好,雄心誌四海,萬裡望風塵,三叔當以你為傲。”
殿外陸陸續續衝進來數十位妃嬪,哭泣之音立時響徹大殿。
隆慶帝心力憔悴,聽到這魔音貫耳,越發萎靡不振。
首輔,三省六部,各大公侯,全部到場,恭敬跪伏。
“安靜。”
殿中妃嬪煞時不敢出聲。
“你等退後。”
隆慶帝示意各大主官上前,“新皇登基,妖族必定南襲,你等務必輔助新皇,守好我大夏江山。”
“這大好河山,億萬生民,可就全都拜托給你們了。”
秦頌,顧庭州叩首領命,“臣等定當肝腦塗地,以報皇恩。”
隆慶帝咳嗽出聲,“好…好好,朕心甚慰。”
“朕死以後,蕭鼎即位,喪禮一切從簡,不設皇陵。”
“皇朝之內,婚喪嫁娶,不設禁製,葷腥肉食,一切如常。”
“總之,不得乾預民生,勞民傷財。”
朝中文武,俱是躬身拜服,“謹遵皇命。”
“你等下去吧。”
待到群臣出了大殿,隆慶帝望向那群鶯鶯燕燕的妃嬪,“你等待朕走後,去往太白山麓,終老此生吧。”
眾妃嬪叩首謝恩,緩緩退去。
隆慶帝望向殿外,“扶我出殿。”
蕭鼎一步一步攙扶著隆慶帝,向外走去。
“記住了,我大夏皇帝自太祖開始,就沒有一個是死在病榻之上的,死也得給我站著死。”
“三叔,鼎兒記住了。”
“嗯,記住就好。”
隆慶帝停在禦階之上,深情凝望億兆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