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麼樣了?”
莫紮小跑過來,他有些氣喘籲籲的,四肢都帶著點脫力的跡象,就跟那都不是他的似的。
肖恩看了眼莫紮,然後舉了舉手裡的兩個人。
把阿克丟到了地上,肖恩示意道:“帶阿克進去休息,他中了毒和幻術,但應該問題不大。”
肖恩並沒有說他手裡抓著的那具女性屍體是誰。
莫紮雖然有些疑惑,但他並沒有多問,而是抓著阿克朝著休息艙跑了過去。
他轉過身子,將背部毫無防備地留給了肖恩。
隻是,莫紮沒有注意到,一道微不可見的血紅色霧氣正從肖恩的掌心溢出,慢慢纏繞上了他。
看著莫紮小跑離去、稍微有些踉蹌的背影,肖恩微微抿住了嘴唇。
這折斷脖子的女人緩緩抬起了一些頭。
她頸部的血液依舊在通過那個巨大的傷口噴射出來,然後彙聚在肖恩另一隻手的掌心之中。
阿帕忒的氣管被切斷了,說起話來像是漏了氣的風箱,還斷斷續續的:“嘻嘻……咳,你是在準備殺他,還是……準備幫他來對抗我?”
肖恩平靜道:“這不需要你來關心,另外,死的時候就麻煩你死的體麵一點,脖子斷了還要這麼做作?”
阿帕忒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身子,她眸子的光彩在渙散:“人、人家喜歡和你……說話嘛。”
肖恩不客氣地晃了晃對方,好讓她的血液更快速地噴濺出來。
“我更喜歡你死得透一點。”
阿帕忒嬌聲說話,破舊沙啞的聲音讓人不自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真討厭,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得到之後就不知道珍惜我了。”
“閉嘴。”
“為什麼要閉嘴?你是擔心我們說的話被那個叫莫紮的小帥哥聽到嗎?也是,他的大哥要把他當成自己晉級深紅的祭品之一,他應該會很失望吧?”
肖恩的嘴角揚起些嘲諷的弧度:“他願意為我去死。”
阿帕忒又吐出一大口鮮血,她瘦弱的身軀中似乎儲藏著一個水塔大小的血庫,噴到現在也沒結束。
“他願意為你去死,我也願意啊,”阿帕忒笑了起來,“伱看,我現在不就正在死去呢麼?”
“那就麻利點去死吧,”肖恩搖了搖頭,“明麵上的交易最簡單不過,以後是你控製我,還是我控製你,等我到了深紅就有定論了。”
阿帕忒有些委屈地嘟起嘴巴:“我都說了,我不是為了操控你,我隻是覺得你很有前途……算了,你疑心這麼重,我說出來你也不信。等到將來,你主動癲狂獸化的時候,就會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了。”
肖恩瞥了一眼:“你沒長嘴?謎語人沒屁眼。”
阿帕忒咳著血嬌笑起來:“真粗魯,我說不出來不是不想說,是現在說不出,算了算了,你總會知道的……不過,你喜歡走那裡?”
“我走哪裡都跟你沒關係了。”
“真絕情,我們都沒試過那種事情呢……”
說話間,不遠處的休息艙門打開,安置好阿克的莫紮走了出來。
阿帕忒露出些興奮的表情:“他來了……彆忘記哦,如果你身邊的位置不能騰一個出來,我是沒辦法和你融合的……當然,如果你下不去手,我會幫你的……”
她眸子裡最後的光彩徹底消散而去,隻留下了嘴角那一絲詭異的笑容。
莫紮快步走來,他打量了一下肖恩手裡抓著的屍體,微微皺眉道:“這是誰大哥?阿帕忒嗎?”
肖恩點點頭:“我們遭遇的蜂群就是她操控的,她取代了蜂後的位置,我去老巢的時候正好抓住了她。”
莫紮的眼睛微微發亮:“那豈不是說,你現在就可以開始融合了?”
肖恩深吸一口氣,他看著莫紮,嘴唇蠕動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沒說出自己要說的話來。
走向不遠處,他平靜道:“我先融合哭泣的第二章,等融合完,血液應該提取完了,幫我守著。”
莫紮難得一見地露出了笑容:“放心,我死也不會讓人打斷你的。”
肖恩的腳步頓了頓,旋即快速走向了附近的建築。
等肖恩走後,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取下自己的眼鏡擦了擦,他握緊了手中的黑棍。
謝裡爾回來了。
“我剛聞到大哥的味道了。”
莫紮點點頭,稍微解釋了一下,然後指著遠處:“謝裡爾你去那兒,你實力強,守住最主要的口子,我在裡麵。”
合理的分配,謝裡爾點點頭快步離去。
走到一半,身後的莫紮又喊住了他:“對了,大哥說,隻要不是敵人攻擊,裡麵出現什麼動靜都彆相信。”
“好!”
謝裡爾走遠了。
莫紮看了看四周,找了個視野最好的地方慢慢靠在了牆上。
周邊的區域都被清理乾淨了,似乎很安靜。
毒城不太好看的毒氣已經縈繞在周遭,抬起頭也看不到天空。
不過,就算這裡視野良好,抬起頭看到的也是惡穹罷了……莫紮自嘲地笑了笑。
他回頭看了一眼肖恩進去的地方,透過些許縫隙,可以隱約聽到強忍而下的怒吼聲和一些詭異的光芒。
莫紮看了許久,最後,他長長的、慢慢地舒了一口氣。
裡麵的動靜消失了。
哭泣的第二章,大哥應該融合成功了……
他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是肖恩和謝裡爾都極少見過的笑容。
“大哥的確比我更有天賦……很好……”他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他摘掉防護服的手套,把手伸進衣服裡摸索了一會。
一個小巧的錄音機被拿了出來,上麵是一個手刻的、歪歪扭扭的頭像,有點像莫佳佳那個年紀很小但是懂很多的麵癱蘿莉。
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個頭像,莫紮按動了錄音機的按鈕。
“佳佳,以後,你要聽大哥的話……”他的喉頭聳動一番,然後釋懷地笑了笑,“也不準你嫁給他。”
他關掉,收好。
那根很神奇的黑色棍子被握緊了,莫紮努了努嘴。
“還沒起名呢……”
“那麼,你以後,就叫做……莫紮。”
……
血液在燃燒,爆裂一般的感覺在血管的每一個角落都迸發開來。
沒有任何人可以忍受的劇痛在刺激著肖恩身體的所有部位,而他甚至連昏迷的資格都沒有。
痛苦,隻有無儘的痛苦。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水泥地被指尖挖出了深深的痕跡,瀑布一般的汗水、難以忍受所導致的淚水、以及鋪天蓋地的血液垂落而下。
在肖恩的正上方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血球,阿帕忒失去了所有氣息的軀體蒼白地倒在旁邊。
血球不斷分出一縷一縷的血霧鑽入肖恩的體內,然後不斷加劇他所受到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