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雙子峰上,那些人的說教令機器窒息,但唯有在那個年幼的小夜卿,能令他稍做喘息,也唯有在夜卿麵前他才能放下心來做他自己。
如今回想,大概也就隻有這三人知曉他真容,所以夜鶯當初見他第一眼,竟並未認出他,
夜鶯知曉“謝流觴”,甚至知曉當年那個謝流觴曾與她阿姐有過一份婚約,卻並不知曉那謝流觴到底長什麼模樣。
“大概過了半年多,夜王睿智,我那時確實桀驁,目空一切,無視一切,但真正在那人世裡走一遭,性情也多少發生些轉變。”
身無分文,無依無靠,從前一身所學雖足以他安身立命,但哪怕是多智如妖,哪怕擅那些兵法奇謀,可這人世之間諸多複雜,從不是非黑即白。
“我曾見乞丐與惡狗搶食,曾見一些遍體鱗傷的夫侍無家可歸,也曾見娘子出行鮮衣怒馬侍衛開道,更曾見雨天泥濘,有人衣不蔽體慘死街頭。”
“這些全是尋常,幽州隨處可見,而幽州之外也在發生,畢竟那些平民妻主才是大多數,雖為人身卻無人德,也毫無人心,不曾修心。”
“可除此之外,”
他長籲口氣,
“我也曾見年邁的老夫人樂善布施,曾見地主之家的娘子開糧賑災,也曾見勳貴娘子一杆長槍策馬奔騰,卻又於市井之中揚起長鞭懲奸惡,”
“後來我才漸漸明白,夜王讓我下山,是為了讓我明白,讓我自己去感悟,”
“這天下夫侍亦有為非作歹者,妻主娘子也曾行俠仗義,世人善惡與此無關,眾生百態,雖有不同活法,雖惡者諸多,但也依然有人一生揚善。”
從前他所知所見太過片麵,自幼熟讀史書,然從史書上所見,卻是女子殘暴,女子掌權,
為這份女子尊貴濫殺無數,枉死者未必有罪,大多隻是順手而為,
為夫者命賤,任人宰割便是那所謂的宿命,史書上雖也曾記載一些清官女臣,但在他看來卻遠不如那些女尊治下的血腥暴政,
可是那時候,
“有人送我衣穿,有人見我病了收留我於寒舍之中,亦有萍水相逢的販夫走卒,分我一張餅子與我閒聊打趣,”
“其實我知曉,那些人中,也有一些是來自雙子峰,來自夜王的安排,但確實也曾有一些無關者,毫不知情,卻隻因一麵之緣便予我善意。”
行走在市井之中,所見的眾生種種,確實為他帶來些許觸動,然而他的認知早已固定,
心情雖有轉換,也隻是覺得,誰於他有恩,他便傾力去償還,
可那些無關者,憑什麼讓他往後餘生去為那些人、那種人,殫精竭慮耗儘一生?
他依然還是不願的,他這一想法根深蒂固。
大概又過了半年,夜王再次派人演了一出戲,企圖感化他,企圖讓他明白這天地人世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不堪,可他卻突然有些煩躁,
於是趁夜甩開了夜王派來盯梢的暗衛,仗著輕功不俗連夜橫跨了幾座城池,就那麼開始過起閒雲野鶴的日子,
隻是那時候也不禁在想,雙子峰上,那個小夜卿不知如何?
夜王他們揠苗助長,那對小夜卿來講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心裡頗為惦記,
或許是因他覺得二人命運相同,因著那份同病相憐,而有了幾分惺惺相惜。
所以其實那份“閒雲野鶴”,也隻過了一個多月,他便有些熬不住了,他想回雙子峰上看一看,
然而路上卻出了意外,
夜間宿於野外,卻恰好撞見了一些蒙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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