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安亭的激動不相同。
許元玖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隨後將自己的手從她手裡抽了出來。
這動作讓安亭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元元，你……”
可是還未等她說完，許元玖已經轉身要走了：“有什麼事出去說吧。”
這裡人多，安亭也清楚。
她抬腳跟了上去，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許元玖才停下來，冷冰冰地問她：“找我有什麼事？”
“元元，一彆數年，還記得媽媽嗎？”安亭又上前來拉住了許元玖的手，“媽媽一眼就認出我們元元了，我們元元真是從小到大都很漂亮。”
她說著，還抬起一隻手給她理了理頭發，然後把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眼裡是無限的欣慰和驕傲。
那是來自母親的目光。
帶著愛與肯定的目光。
可是麵對這樣的目光，許元玖沒什麼反應，隻是看著她冷笑了一聲：“媽媽？”
她再一次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眼裡隻有陌生與平靜：“我媽已經死了，你不知道嗎？”
死了？已經死了？
她怎麼可以這麼說？
安亭感覺心裡被濕水的海綿壓著，濕漉漉的有些喘不上氣，可是麵上還是帶著討好的笑臉：“元元，你怎麼能這麼說？”
“那我要說什麼？”許元玖一直平靜的眼神登時變得淩厲了起來，“難道我要說你拋棄我遠走高飛嗎？難道我要承認叱吒帝都的許元玖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嗎？你完全沒想過那個時候的我沒了你會是什麼後果，你隻在乎你自己不是嗎？”
這是兩人見麵之後，許元玖說話最多的一次。
可是安亭並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而是顫抖著嘴唇，艱澀開口道：“元元，是我的錯，可我也是迫不得已，我……”
“可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許元玖的雙眼裡帶著怨恨，說話的音量都提高了不少，“明明整件事情都是因為許佑而起，可為什麼受傷害最大的是我？”
她沒做錯啊……
為什麼所有的傷害都到了自己身上？
這些年來的疑惑在這一刻問出來，許元玖看著她，心裡期待著她的回答，卻又害怕她的回答。
安亭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咬著唇瓣努力維持著鎮定：“對不起元元。”
又是對不起？
為什麼所有人都是這樣？為什麼他們明明知道她會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傷心，可是他們就是要做，然後事後再來跟自己說一句抱歉？
抱歉之後呢？他們內心的愧疚抵消了，而自己要卻被那些傷心永遠地禁錮住了。
許元玖看著她，眼底漸漸溢出絕望的情緒。
安亭不敢看她的眼睛，隻是垂下眸子看著地麵，哽咽道：“元元，當年是我糊塗了，我無意間碰上了許佑帶著他們一家人在餐廳吃飯，所以我才……元元，這些年我一直想回來看你，隻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
“那你現在回來是為什麼？”
“這些年你的所有消息我都有關注。”安亭牽起她的手微微一笑，“我們元元現在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大人了，我相信現在跟你聊這些，你應該能夠明白。”
“我實在沒辦法明白。”
冰冷的語氣，安亭的手心冒了一層薄汗，掌心冰涼地貼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