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尋夢的至深之處,周遭彌漫著濃稠似墨的無儘昏暗,陰冷的氣息滲透整個空間。
那無邊無際的黑色,如同一張巨大的綢緞,將一切都緊緊包裹。
唯有澐所處之地存有一縷微弱的光亮,那光如風中殘燭,在黑暗中搖搖欲墜。
他靜靜地安坐於天測儀之前,天測儀散發著金色光輝。
那恰似黑暗之中的一座明亮燈塔。
這位滄溟殿下緊蹙著眉頭,雙眼之中滿是憂慮之色。
他的弟弟莀已在夢中很長一段時間了。
雖說不是澐強迫的,但他還是內疚的。他們兄弟二人已相處了幾十載,不說彆的,他很是擔憂莀。
不為彆的,隻是那人是莀。
澐已然等候了數個時辰之久,終究是按捺不住性子,喃喃自語道“都過了那麼長時間,莀為何還未現身?”
他的話於這空曠的空間之中悠悠回蕩,攜帶著焦慮與不安。
且不說旁的,尋夢深處四周寂靜得可怕,沒有一個活人。
這時,那個縹緲虛幻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種空靈的回響“急什麼呢,此夢境乃是依照常規時間所打造,自然是要”
此話一出,猶如一顆即將爆發的炸彈。
澐猛地站起身來,憤怒瞬間盈滿了其雙眸,大聲打斷道“說什麼!那他豈不是要被困在這夢境好幾載?”
他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身軀由於激動而微微顫抖。
但無論怎麼憤怒都是徒勞的,莀身處夢中,誰也幫不了他。
周圍的黑暗似乎更加濃重了,仿佛在向著澐擠壓過來。
那聲音見他如此生氣卻依舊不慌不忙道“應該不會的,愚見你們能打開天測儀的結界,定是有些本事自身的。這段過往僅僅是昔日的一段光景罷了。至於,需要多久才能出來,得依靠那小子自身的意誌。倘若參不破那執念,便會永遠被困於這個循環之中,始終無法憶起自己究竟是誰。”
澐瞪大了眼睛,眼中怒火熊熊,怒喝道“你為何不早說?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待?”
是啊,它為何在莀進夢前,不加以提醒,還讓他毫無目的地走了去。
聲音沉默了片刻,方才緩緩道“他不是靈族嗎?又怎會沒有那麼漫長的歲月可等?”頓了頓,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道“莫不是他所愛之人來自彆的世界?”
這正中澐的內心,雙手抱頭,痛苦地自責道“我糊塗啊,為何要讓他去?”
他的臉上滿是悔恨之色,腳步踉蹌,險些站立不穩。
聲音歎息道“怕是所謂的命運吧。我竟不知還有如此奇異之事。好比星官失憶愛上君王,多奇妙的話本啊。”
澐眉頭微微皺起,抬起頭來,目光銳利猶如鋒利的利劍,質問道“星官愛上君王?這是何意?”
聲音道“不過是過往浮雲,餘下的又剩下了些什麼?情愛隻會徒增煩惱,其餘的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