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鳴眼神裡帶著幾分失望。
他仍然清楚的記得,當初來這裡念書的時候,祁佑禾是怎麼跪在自己麵前哭著說自己想要這個機會。
說自己一定會報答他。
說這一輩子,他們就是獨一無二的家人。
他當時沒想那麼多,放棄了機會讓給了祁佑禾。
如果要是機會沒有讓給祁佑禾,那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可以稍微過得輕鬆一點?
時間過去的久了。
祁佑禾好像也開始慢慢變得不太一樣。
難過嗎?
祁時鳴心裡是真覺得難過。
麵前這個跟他四目相對,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打趴下的人。
曾經關係最好,甚至約定要一起扶持的弟弟。
祁時鳴想,自己現在生氣的原因。
大概是因為他在這個社會上吃了那麼多的苦,隻希望祁佑禾能夠生活的輕鬆一點。
能夠代替他的快樂活下去。
乾乾淨淨的活下去。
而不是像自己一樣,在一個偌大的染缸裡,怎麼爬也爬不出來。
可是,祁佑禾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
原來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在祁佑禾眼裡都隻不過是一個笑話。
都是一種妨礙他自由的理由。
祁佑禾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嘴裡的牙被打掉了半顆。
他雙手支撐著地板,抬頭滿臉忌憚地看著祁時鳴。
從來沒有見祁時鳴這麼生氣過。
旁邊的一群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去阻攔。
祁時鳴手伸進口袋,不自覺地握了握手機。
他這會兒在想什麼?
祁時鳴抿了抿唇。
他想去找陸綏。
找那個全世界會唯一寵愛他,唯一在乎他的人。
他的心口堵得慌,可是他的自尊以及驕傲,不允許他在眾人麵前落眼淚。
祁佑禾瞅準這個時機,自然認定自己也不能吃虧。
他直接抬腳,朝著少年的心臟踹過去。
祁時鳴猝不及防地後退兩步。
感覺自己的心跳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捏住,那種生疼的感覺,甚至要超乎身體傳來的痛楚。
他心在難過。
被人拉入懷中。
而倒在地上的祁佑禾,被幾個人伸腳一絆。
摔了個狗啃屎。
陸綏直接打橫抱起自己家小孩,轉身走最近的路,去醫務室。
這就是阿時的家人嗎?
他放在心尖上,哄都來不及哄的寶貝。
在這些人眼裡,隻不過是一個用來賺錢,用來肆意欺負的玩具。
祁時鳴閉著眼睛,他埋頭,恍惚中,忽然之間想起。
好像那天……把他從那群人那邊救走的大冤種。
身上的氣息也是這樣。
祁時鳴朦朧中抬頭,含著淚的眸子,準確無誤地看到了男人戴著口罩和帽子的側臉。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
陸綏就一直在他身邊保護他嗎?
陸綏要比他想象當中的愛他。
作為一個日理萬機,總是會千百處飛的影帝。
從兩個人在一起開始。
陸綏就掏出了最寶貴的時間來陪他。
所有人都知道,世界上比舍得花錢,更讓人覺得珍貴的是舍得花時間。
陸綏從來不缺錢。
他缺的是時間,但是卻也能從抽出時間來陪他。
知道自己缺衣服,知道自己沒地方住,擔心他會在外麵受欺負。
醫務室裡的校醫被嚇了一跳。
男人哪怕戴著帽子,此時的眼神都恨不得直接把人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