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求您不要賣掉七月，以後七月的口糧都省下來給您吃。
當家的，你說句話呀，七月可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她還那麼小那麼乖巧。”
一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婦人趴在一個老嫗腳邊苦苦哀求，跟年輕婦人不同，老嫗一身衣裳還算乾淨，臉也擦拭的乾乾淨淨。
一個形同枯骨的男人為難地看著自家婆娘，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娘，最後艱難地彆過頭。
陳曼低頭看著趴在她腳下苦苦哀求的女人，又看了眼被自己緊緊握住手怕得渾身發抖卻隻敢低聲哭泣的女孩子。
她將女孩子往婦人身上推，從推車裡抽出一把柴刀，對著四個木頭樁子喊，“老大老二老三跟我走，老四看好家當。”
李老大、李老二和李老三對視一眼，雖然不知道她娘要乾什麼，不過多年來的愚孝讓他們毫不猶豫地拿著鋤頭、鐵鍬和棍子就上。
不一會兒，陳曼帶著三個兒子到達目的，到的時候這戶人家正在生火，旁邊的樹上綁著個七八歲的女孩子，女孩子旁邊還有兩個男人守著。
“你，你想乾什麼，當家的有人來搶咱家的兩腳羊了。”
看著陳曼一行四人來勢洶洶，生火的婦人一臉警惕，大聲呼叫幫手，聲音未落兩個男子就拿著刀和木棒過來。
陳曼將一個黑不溜秋的女孩子往前一推，“我不換了，把我家丫頭還回來。”
“艸，你這是在耍我們？”
他們這都生好火準備吃烤肉了，這會兒跑過來跟他們說不換了。
陳曼下巴微抬，“對，不換了，你家這個乾巴瘦，不劃算。”
男人不樂意，把刀往前揮了揮，“趕緊滾，彆影響老子吃肉，否則連你一起烤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被陳曼踹飛了三米遠，陳曼一個箭步上前，把柴刀橫在他脖子上，手上稍微用力，一道紅線出現在柴刀上。
“我耳朵不太靈敏，你再說一遍。”
男人心中驚駭萬分，“嬸，嬸子饒命，我這就給你還回去，賤人傻愣著乾什麼，趕緊把人放了。”
婦人一遍求饒讓陳曼彆傷她男人，一邊手忙腳亂地將綁在枯樹杆上的女孩子解開。
女孩子一得到自由就連滾帶爬地朝陳曼這邊跑來，“奶，奶，我聽話，我乾活，我吃的少，我帶弟弟妹妹，求您彆不要我，嗚嗚嗚……
爹，爹，我不想死，彆把我換人，嗚嗚嗚……”
李老大看了一眼老娘，發現老娘沒有動作，將女孩子抱起來，“八月，爹來接你回家，你奶以後再也不會把你還換給彆人了。”
看到李老大懷裡的女孩子，一個如行屍走肉的婦女眼裡迸發出刺眼的亮光，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上前一把奪過李老大懷裡的女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八月，我的八月，娘的八月，你終於回來了，這次娘一定看好你，誰也不能把你搶走。”
現場，除了婦人和八月的嚎啕大哭還一些低低的抽泣聲，其餘人不敢大聲哭泣，隻能極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整個身子都顫抖了。
陳曼皺眉，“閉嘴，睡覺，晚飯吃撐了讓你們有力氣在這裡鬨騰，再鬨騰明天的飯食減半。”
這句話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哭泣聲戛然而止，大家都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