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承擔了一座巍峨巨山,他悶哼一聲,身體沒來由地矮了足足十公分。
草葉與泥土飛濺。
憑空而來的巨力壓迫之下,雙足直接陷入草地之中。
但他腰杆依舊挺得筆直,仿佛一杆標槍。
嘴角溢著鮮血,雙瞳緊盯著女人。
“獎品兌換成功。接下來就由我——”
……
……
現實世界中。
最後一名長發少女也躍出長街,半透明的身體輕伏在他的後背,在他耳側露出淺笑,輕聲說了什麼,也一點點地消逝在空氣中。
“噗嗤——”
銀刀刺入傘麵的聲音,仿佛一把利刃剖開了血肉。
甜膩,但也十分痛快。
暗紅色的鮮血流淌出來滴落在地上,伴隨著女人絕望至極的尖叫聲。那控製著他身體的淤泥忽然失去了動靜,仿佛死掉了一般。
與此同時,整個花鳥市場開始搖動,但不是崩潰,而是似乎有另一個世界就要被釋放,擠了進來,與現在這個世界開始重疊。
視野之中影影綽綽,鼻息中傳來湖水的味道。
但傅司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了。
【係統】已經開始提示,任務成功。
隻有他可以看見的視界中,黑色的字跡,一點一點地浮現在【______小女孩的傘】這一題目的空白格上。仿佛正有人提筆寫著什麼。
他做出了選擇,破壞了這把傘。人做出選擇,就會得到答案。
於是填空線上開始勾勒起“破壞”這兩個字。
傅司隻需要靜靜等著,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將任務完成。
但就在那黑色字體勾勒出石字旁的“廠”,這一橫一撇時候,一動不動的傅司忽然擲地有聲地吐出了兩個字:
“【厄運】。”
輕輕打動響指。
厄運律令發動。
“厄運如你所願而來。”——傅司的耳中出現閃爍而模糊的聲音。似乎從另一個無比遙遠的世界而來。
神明的氣息開始流轉。
流淌著不祥氣息的灰色粒子,仿若星屑,從指尖搖曳而出,鑽入了【係統】遊戲界麵,覆蓋在那題乾之上。
阻止了【係統】繼續“寫”出接下來的字。
“哎呀。任務失敗了呀。”——那聲音偷笑。
與此同時。
傅司伸出手去,丟垃圾一般扔掉了女孩手中的傘。從地上撿起自己手中漆黑如墨的大傘,撐開來,擋在女孩頭頂。兩把傘無縫銜接。
“轟!”
霎時間,輕柔的雨水落下。
卻如千米的瀑布傾泄在頭頂。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如雪。
那是無數的負麵情緒,猛烈地衝刷著他的意識。
辱罵、虐打……煙頭、釘子……玻璃碎片、滾燙的開水……
彙聚到最後是一個女人惡毒而冰冷的質疑——
“你怎麼不去死?”
這股負麵情緒與藍鯨相比,雖然在質上明顯差了一截,可是在量上卻是毫不遜色,畢竟是20年來不停的衝刷。若不是傅司經曆了剛才藍鯨的數次“意識覆蓋”,有了一定的抗性,現在可能已經迫不及待地扔掉手中的傘,開始自殺。
但他畢竟沒有。
雖然咬出血來、身體戰栗,似乎時刻就要崩潰,但他依舊右手緊握傘把,傘柄死死貼住肩頭似乎就要嵌進肉體,硬生生地撐著那把大傘。
“因為她並不想死啊。”
血腥味在喉頭湧動,他輕聲回答道。
於是。
他【成為】了她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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