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禧多少了解曲江宴,非正人君子,不主動害人,會用下三濫手段對付厭惡的人。
“你是不是又打聽我在哪?”
“我擔心師黎對你做不軌之事。”
那就是。
“黎哥哥是不是讓你不要糾纏我?你隻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你有沒有罵他死綠茶?”
“有,”曲江宴耷拉著眉眼似乎很委屈,“他罵我浪貨,我不是。”
“你罵了彆人,還不允許彆人罵回去?”
“……”
“黎哥哥跟我說的都是真話,你不打電話找他能有這麼多事?你才是挑撥離間的那個,你真是難評。”
“禧禧,我還在住院。”
“我知道,剛才說話已經夠收斂,記得按時吃藥。”
“……”
“我要說謝謝嗎?”
“順嘴的事。”
“……”
電話被掛斷,曲江宴看著窗外的綠植,非常苦悶。
跟著心理分析師上課時,明明聽得懂跟得上節奏,模擬練習也能拿優秀,怎麼一實操就不行了?
他第一次與成績差生產生情感共鳴。
複盤兩遍還是想不明白哪裡有問題,索性打電話找心理分析師求助。
師黎當晚送唐禧回聚春景,臨出門時被告知外麵有私生飯。
私生飯存在於全世界,比狗仔還麻煩,一不小心會做出極端行為。
安全起見,師黎讓唐禧在這裡住一晚。
“小時候你家裡隻有你一人時,你都會抱著枕頭來我奶奶家睡,還記得不?”
唐禧笑得有點靦腆“記得,還是睡在你隔壁。”
這次,她也睡在師黎隔壁的客房。
y國車禍給唐禧留下不小心理陰影,特彆是親眼目睹胳膊被大刀砍斷。
這些日子夜夜都夢魘。
師黎睡前給唐禧溫了杯牛奶“希望你晚上能一夜無夢。”
唐禧能一次性喝完500毫升的奶茶,卻永遠喝不完250毫升的牛奶。
“沒事,去睡覺吧。”
印象裡,師黎情緒永遠這般穩定。
人生在世短短幾十載,唐禧也不為難自己,起身進屋“黎哥哥晚安。”
不遠處發出輕微的關門聲。
師黎端起桌上那杯濃香牛奶,就著唐禧喝過的地方,將剩餘的牛奶全部喝完。
他將嘴角的奶漬舔乾淨,走到唐禧住的客房門口。
家裡有這間客房的備用鑰匙。
隨時都能打開。
他將手放在門把上,逐漸收緊力道握住,目光執拗得具象化。
年關,唐禧越來越忙,忙著年終收尾工作。
又忙中抽空參加原拂曉組的局。
包廂裡,原拂曉打扮得光鮮亮麗,慶祝自己做探店博主後,接到人生中第一個廣告。
廣告收入三千多,還不夠訂這個包廂的零頭。
都沒關係。
這是她事業的裡程碑,打破了三百六十行行行乾破防的記錄。
“寶貝們不用擔心,包廂是司空衡讓人訂的。”
顏案傾心直口快“那個廣告,該不會是司空總指使的吧?”
這可問出了莫驚秋等人的心聲。
原拂曉被香檳嗆了口,咳得眼角泛紅。
“怎麼可能!他連我賬號名都不感興趣。而且他很忙,沒空管我,呃,反正這是我自己做的成績。”
唐禧鼓著掌站起來“拂曉又不差勁,以前隻是走錯了賽道,我們為她乾杯吧!”
“知我者莫若禧禧!”原拂曉緊緊抱住唐禧,為自己成長價值的收獲喜極而泣,“多說,愛聽。”
包廂響起一聲又一聲的杯酒碰撞聲。
很快到了送禮環節。
唐禧請人定製一個黑金色的非遺大漆手鐲,高雅端莊。
原拂曉第一眼就愛上,直接戴著回家。
自幼錦衣玉食被伺候著,她覺得司空衡就是用來調節激素獲取快樂的。
她微醺狀態時格外放得開,將司空衡勾得失去理智,不管不顧索要。
當晚,司空衡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隻腫手搖醒,開燈看清女人腫起的眼睛嘴巴,差點原地去世。
自己昨晚睡錯了人?!!
可記憶沒有斷片!
“小衡子,我好像過敏了,好癢好難受……”
聲音是他媳婦。
司空衡微微放心,快速換好衣服,一板一眼糾正“你再叫聲小衡子試試,明天彆想正常走路。”
“以前都這麼叫!嗬,大權在握就是不一樣,威風凜凜。”
“那是小時候,現在還小?”
“……”
原拂曉以前冷笑很美豔,現在頂著個大豬頭,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司空衡默默挪開視線,眸底清亮出奇,帶著她去最近的醫院做檢查。
檢查結果是對大漆手鐲的某些成分過敏,醫生開了吊瓶和藥物。
“把手鐲扔掉吧,以後都彆碰類似的東西,”司空衡手裡拎著藥物和零食,將所有人懷疑一遍,“今晚聚會,除了你閨蜜們,還有誰去了?”
“沒有了,禧禧不會害我的,”原拂曉將手鐲遞給他,“你幫我拿著,回去我要收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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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拂曉一直抱怨很難受,一會說難受一會說癢,又嬌氣又難伺候。
司空衡覺得他跟原拂曉從小到大都是奴隸與奴隸主的關係。
目睹原拂曉單手給唐禧打字留言,大意是說很喜歡大漆手鐲,奈何過敏戴不了,自己沒什麼大礙,讓唐禧不要過分擔心。
這懂事的模樣讓司空衡非常不平衡,彆開頭不理睬她。
過年前,唐禧在手抖賬號評論區抽中一位男粉絲,為其做梅花的押花吊墜。
男粉絲姓昌,家境貧寒卻內心豐盈,整個人看著很清爽上進自信。
昌母嫌昌家窮,早年跟男人跑了;昌父外出務工時長期討要不到工資,被活活氣死。
昌先生是在奶奶的愛意裡長大,自幼成績名列前茅,可惜天妒英才,去年剛考上博士就查出患癌。
他站在奶奶家院子裡,摸著麵前的梅花樹,仿佛在摸故人。
“我人生中所有跟美好掛鉤的記憶,都跟我奶奶有關,可惜她前年已經去世,她生前最愛這棵梅花樹,花開沒事時能看一整天,我即將去首都化療,想做一份梅花押花的吊墜項鏈,看見奶奶的梅花,我就覺得她一直陪在我身邊,相信抗癌成功去讀博。”
“好,我知道了。”
唐禧仰頭打量這棵五十多年樹齡的梅花樹。
千朵萬朵梅花傲然綻放,花苞紅嫩嬌豔,幽香撲鼻。
唐禧繞著梅花樹轉了圈,忽而想到自己的奶奶。
唐奶奶不會讓她缺衣少食,也不使喚她幫忙乾活,態度不冷不淡像對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