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他醒了……”電話那頭傳來語氣低沉的男音。
纖長白皙手背漸起青筋,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吐出一句“知道了。”
“後天我會去見他。”
“姐…”
“沒事,跟莫家那姑娘怎麼樣了?”
她話音一轉,語調一勾,原本沉悶的氛圍竟開始輕鬆起來。
男人泄了一口氣,苦笑道“不是,姐,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怎麼,當我不知道嗎?你宋大少爺為了莫家二小姐一句話竟然去街頭擺攤,擺攤就算了,還虧得連成本都不剩,嘖,也不知道你大學金融怎麼修的。”
濃濃的調侃燒得男子的臉滾燙,他下意識瘋狂咳嗽“咳咳咳!!”
該死的,她怎麼知道的!
“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
“呃……”
“嗬嗬,雖然我不在燕京,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燕京的消息哦~”
“姐,知道您神通廣大了,不過,唉,算了,你下飛機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不用,掛了。”
男子還想再說些什麼,電話裡便傳來嘟嘟叫的掛斷聲,他笑著搖了搖頭,但是想到醫院裡醒過來的男人,他臉色不禁又冷了下來。
歎息道“你若是一直睡著該多好,父親……”
“醒了,醒了啊……”
女人放下手機,眼底暗波洶湧
她突然低聲笑著,仰頭喝下紅酒。
鮮紅的液體從嘴角緩緩滲落,刺眼的,就像濃稠的血液,緩緩流淌在蒼白的肌膚上。
十八年前混亂的夜晚,就像夢魘一樣又纏進了腦海。
黑白的畫麵搖晃,男人宛如一隻癲狂的野獸,發瘋般鉗製著身下的女人。
女人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鼻青臉腫,淚水沾濕了枕發,她搖著頭,表情痛苦。
“不,不……”宋傾歡手一鬆,酒杯跌碎在地上,
玻璃碎掉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是那麼的刺耳。
畫麵裡的女人緊咬著頭發,瘋狂搖擺著頭,推搡著,發下,是刺眼的殷紅……
再後來,瘦削的身影闖進了那方昏暗的天地。
女孩濕紅著的眼睛,淩亂破碎的女人仿佛在呼喊,男人帶著窒息熏人的酒氣撲了過來,女人拖著青紅的身體擋在女孩麵前……一幀一幀的畫麵,混亂的穿插著,搖晃著……
那侵蝕進腦海的畫麵是黑白的,無聲的默片,宋傾歡耳朵嗡嗡的,什麼也聽不見。
可雖然無聲,卻震耳欲聾。
宋傾歡蜷縮在沙發上,緊咬著唇,整個人輕輕發著抖。
桌上的紅酒瓶不知何時傾倒了,鮮紅的液體從桌麵落到地上,隨後緩緩滲落到稀碎的玻璃處,粘稠的將碎玻璃緩緩包裹……
“小姐,小姐!”
剛做完飯正在廚房間收拾的保姆張姨聽到了異樣,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小姐,誒呦,這是怎麼了?”
……
法官的聲音莊重且低沉“經本庭判定,犯罪嫌疑人宋廷禾婚內出軌,婚內強奸,強奸未遂,家暴等違法行為證據確鑿,情節惡劣,據刑罰第……特此,判處犯罪分子宋廷禾有期徒刑七年,鑒於宋廷禾植物人的特殊之處,著其清醒之日實行。”
宣判聲落下,觀庭席一片嘩然。
“太瘋狂了,他可是你父親啊!”
“宋傾歡真是瘋了,居然把自己家族的掌權人送進了監獄。”
“對啊,包養情婦在圈子裡不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嗎,還特意把婚內出軌告了進來,她是有多恨自己的父親啊?”
“嘶……這個女人不好惹。”
“太無情了,那他們宋氏集團不是群龍無首了?”
“不一定,我聽說宋家老爺子把她推上了宋氏集團代理人的位置。”
“宋老爺子瘋了嗎?竟然讓二十四歲的小姑娘來掌管宋氏?他是要把整個宋氏當嫁妝嗎?”
“宋老爺子長子英年早逝,隻有宋廷禾這一個次子,宋廷禾一雙兒女,宋傾歡二十四歲,宋卿奕二十歲不到,啥也不懂的,宋廷禾這下子不僅成了植物人,還要進監獄,宋家若是不想讓宋老爺子重新出山,也隻好讓宋傾歡來主理了吧……”
“嘖,宋家,難了哦……”
那一年,她二十四歲,剛大學畢業。
十八歲那年,她和宋老爺子做了筆交易,她可以告她的父親,但是要她在大學畢業後。
這大學四年,她必須以宋家繼承人的身份來成長自我,並學習管理宋氏集團,哪怕再怎麼厭惡,再怎麼不甘,唯有如此,宋老爺子才不會阻攔。
宋氏集團很大,宋老爺子不想宋氏集團因為宋廷禾這一個人垮掉。
他看出了她孫女的堅毅,和果斷,這樣的品質正是一個合格的家主該擁有的。
而宋卿奕年齡小,很多事自己不敢做決定,性子優柔寡斷的,更偏向於她去世的母親的溫和,看不進宋家老爺子的眼。
畢業後的宋傾歡不顧眾人眼光,在自己爺爺的安排下進了宋氏集團的法務部門,以宋氏集團法務部實習律師的身份成功將宋廷禾束之以法,隨後,經半年適應,她登上宋氏集團執行總裁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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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裡,因宋廷禾莫名病倒,宋家的影響力明顯下降了許多,然宋老爺子尚在,其他家族也不敢有過大的動作。
宋氏集團群龍無首,雖然宋老爺子請了專人代理管理,但集團經營狀況仍舊每況愈下。
在宋傾歡登上宋氏集團ceo的位置後,她以雷厲風行的手段,由上到下重新整頓,不僅剔除了宋廷禾在公司裡留下的德不配位的害蟲,還將原本欲傾於危的宋氏集團重新拉回了正軌。
三年廢寢忘食的努力,讓眾人看到了她的優秀,而在此期間,宋傾歡也沒有放下對弟弟的教導。
這條路,宋傾歡走的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