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都是斑駁陸離的亮光,而樹下有兩道影子一高一低,交疊重合著。
四周寂靜無人,我此刻像個冷靜的判斷者,“你究竟是誰?把我帶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
小諾時空似乎和神渝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神渝措手不及,懵懂地抬頭:“……什麼?”
我注視著神渝,想抓取一絲眼前人的馬腳破綻,但是顯而易見,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子。
神渝雪白的瞳孔倒映著我的臉,有的是清澈見底的單純和乖巧。
或許是我冤枉了他,他隻是一個孩子。我啞然而笑,放柔了語調:“沒事。姐姐隻是想問問你,你畫冊裡的東西,在未來的某一天都會創造出來嗎?”
“你很在意我畫冊裡的東西嗎?”神渝開口道。
我:“是的。”
神渝眨了眨眼,他在意的是剛剛在餐廳裡發生的事情,凝思了一會,說道:“跟剛剛那個女人講的故事有關?你覺得我成為了一個十惡不作的壞人,並創造出小熊來害人嗎?”
他抬起下巴,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神采,有淡淡的失望縈繞在心間。
這是第一次有這種陌生的情緒,矛盾折磨。
神渝忍了又忍,用力地凝望我。
我其實也搞不清楚狀況,如果欲望熊真是神渝發明出來的,他到底想什麼呢?
眼前隻有十幾歲的神渝知道長大後的自己會做什麼嗎?
我閉著嘴巴不說話,陷入了思考。
殊不知,在他的眼裡我的沉默不語,就成了一種默認的態度。
他的眼睛會說話似的,茫然到難過,還有一絲無助地脆弱。
他緩緩地垂下了頭。
“不。”
我驟然出聲道:“我相信你,你不會傷害彆人。”
神渝猶如一下子看到了曙光,從封閉狹小的空間裡被拉了出來。
我俯下身,與他視線儘量平視,言語上給他力量:“你發明出來的東西,一定有你的道理。而我能來到這裡,也是因為你。”
我揉了揉他的頭發:“彆想太多了,我們快回家吧。過幾天我帶好吃的去看你。”。
神渝總是寡言少語,但總能第一時間回應我:“好。”
我把他送到他家小區的附近,“我就送到這裡了,你早點回家休息。”
他碰了碰我的手背,然後聽話地轉身湧入人群中。
我站在原地回望著他的背影,他和旁邊行人的手肘不小心相撞,那個行人眼神怪異地看了下自己的手臂,再看看前後方的路況,嘟囔著:“也沒撞到人,奇怪了。”
我愣了一下,腦海裡閃過一些畫麵,又不覺地想起和神渝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場灰蒙蒙的大雨中,神渝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眼,麻木空洞的表情多了三分詫異,那時他說的是:
你看得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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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院子,我聽到家裡傳來小孩的聲音——
“許諾,你今天怎麼沒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