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臉色非常蒼白,神情也很憔悴,看向我的雙眼流露著黯淡的眼神。
在和他對視時,我勉強地揚了揚嘴角,想笑但沒笑出來。
他向我輕輕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他,我覺得我現在不論說什麼都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那麼於事無補。
於是,在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李豔後,就是一直默默地坐在床邊看著胖子那隻纏滿紗布的手。
李豔將我買的桔子剝開一個後,將掰開的桔子瓣送到胖子嘴邊,胖子搖了搖頭,然後就輕輕地合上眼,不時地蹙著眉。
我們三個就在這極度壓抑的氛圍中誰也不說話。
過了好久,胖子緩緩睜開眼向我說道“嘯天,你先回去吧,我沒啥事了,這有李豔就行。”
我輕輕搖了搖頭,一臉擔憂地看著胖子。
李豔也在旁邊向我勸道“嘯天哥,你回去吧,這麼晚了,林叔還不知道怎麼擔心咱們呢。”
我知道李豔的話有道理,便我向李豔說道“要不,你回去吧,我在這兒照顧胖子。”
聽我這麼說,李豔苦笑了一聲對我說道“他不在我身邊,我就是回去也睡不著。”說完把擔憂的目光看向胖子,胖子則是伸出那隻還紮著針的左手想去摸李豔的臉。
李豔慌忙伸出兩隻手捧住了胖子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含情脈脈地看著胖子,滿眼的幸福。
胖子則是用他那隻大手來回摩挲著李豔的臉,滿眼的愛憐。
見此情景,我悄悄退出了病房。
剛進家門,我就見林叔和黑子同時從各自房間走了出來,估計他們因為惦記著我們,一直在留意著院門的動靜。
見到隻有我一個人回來,他倆幾乎同時向我發聲道“胖子他倆呢?”
我深深看了他們一眼,垂下頭低聲說道“出事了。”
“快說是怎麼回事。”林叔用著迫切的語氣向我問道。
在林叔和高黑子緊張的目光注視下,我把白天發生的事向他倆詳細說了一遍。
聽我說完,林叔陰沉著臉向我說道“走,去醫院。”
我因為擔心林叔的腿腳便對他說道“師父,您的腿不方便,晚上沒車了,要不明天再去吧。”
林叔猛地把頭轉向我,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和我說道“走。”
這是林叔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講話,他的雙眼流露著凜冽的寒芒,那駭人的眼神迸發出來的殺機,讓我感受到林叔已經憤怒到極點。
我沒敢再勸慰林叔,我們三個就是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醫院走去。
林叔因為年齡和體力上的原因,再加上腿腳有殘疾,走到路程一半時就已經是大汗淋漓了,可他就是一直咬牙堅持著,臉上那堅毅的神情容不得我們放慢腳步。
高黑子自從獲悉我們的遭遇後,一直沒說過話,就是緊鎖著眉頭想著心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們在疾行了一個小時左右後,終於到達了醫院。
當我們推開病房門時,胖子和李豔齊刷刷地看向我們。
李豔乍一看到林叔,便快步跑過來撲進林叔懷裡,嗚嗚地哭著,就像是一個在外麵受了欺負的孩子見到自己的父親一般。
林叔滿臉心疼地輕拍著李豔的後背。
過了好一會,李豔才停止哭泣,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把林叔引向胖子床邊的椅子上。
林叔已經從我嘴裡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所以沒有再次詢問事情的原委,而是不停地向胖子打聽傷勢情況。
胖子的臉色比我離開那會要好上一些。
聽他和林叔講,醫生查過房了,說手術做得挺成功,如果不發生感染的話,過幾天就可以出院,回家打打消炎針就行。
見胖子的精神狀態還行,林叔好像也放心不少,再三向李豔叮囑一定要照顧好胖子,缺錢的話就回去找他要,還向胖子和李豔詢問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被他倆婉言拒絕了。
胖子見林叔那疲憊的神態,便讓我們回去,說如果有什麼事,他會讓李豔找我們的。
我們本來是想多陪陪胖子的,結果在胖子的再三堅持下,還是讓李豔把我們送出了病房。
回家的路上,我們幾個是一路無語,林叔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進院後就徑直回到自己房間,並沒有把我叫去商量該怎麼辦。
我和黑子也是各懷心事地回屋睡覺。
我躺在床上望著對麵胖子那空蕩蕩的床,自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悲哀。
曾經過往的一幕幕,就像放電影一樣在我眼前不停地閃過。
在我人生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胖子施以援手,為了給我討要工錢被人打的鼻青臉腫。
與人打架時舍身護我,明知有危險卻從我手裡拿走贓物,否則殘廢的那個人就是我。
一想到這些,我的心就開始抽搐,我使勁地咬著牙,不讓自己失控。
我又想起胖子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沒心沒肺的神情,一起得手後的歡愉,一起玩耍時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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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過的時候他陪我一起難過,我高興的時候他陪我一起高興。甚至,此時想起胖子以往對我的調侃,都讓我覺得是那樣的親切。
想起胖子那口若懸河、誇誇其談的神態時,我不由地咧嘴笑了,可笑著、笑著眼淚就順著眼角不停地流到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