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透過石砌的窗台,照在房間內粗糙的木床上。
樹影婆娑,搖擺不定的光線將離塵晃醒,睜開雙眼,迷茫的看向四周。
離塵試圖從床上爬起,腦後卻傳來一陣刺痛。
他下意識的想要催動魔力進行治療,卻引得疼痛更加劇烈,額頭冒出細汗,險些再度暈厥。
看來一時半會,是恢複不了了。
稍微喘息了一陣,離塵向著頭上摸去。
傷口處凝結的血把麻布黏連在一起,輕輕一戳,刺痛便傳遍全身,麻布淡淡的草味裹著不知名的藥氣湧進鼻腔,讓他清醒了許多。
他將目光向著四周掃去,房間裡一共有四張床,在北麵的牆壁上有一幅掛畫,掛畫下方擺放著幾個整齊的架子,上麵存放著一些例如毛巾和水杯一類的生活用品。
房間的唯一出口在離塵床位的右前方,實心的牆體隔絕了聲音,透過那堵厚重的木板門,隱約可以聽到樓道裡傳來的交談聲。
沒等他回過神,房門便被推開,一身便裝的皇子在兩名士兵的守護下站在了他麵前。
兩人四目相對,皇子奇怪的發現,自己對這個素未謀麵的人,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房間內陷入一陣良久的沉默,士兵們緊張的握住了自己的武器,德瑪西亞人對於魔法的態度,在他們身上顯露無疑。
雖然明知麵前的人極度危險,但經過過前段時間的事情,皇子已經沒有以前那麼抗拒魔法。
況且眼前之人昨天還向他們伸出援手,在對惡龍的戰鬥中了不小的幫助,從行為上來看,算不得壞人。
他示意士兵們放輕鬆,走到離塵身邊,向他介紹起來。
“我是德瑪西亞皇子,王國未來的繼承人,嘉文四世光盾,鑒於閣下昨日伸出援手,救了我的朋友,特來表示感謝。”
皇子將手放在胸前,微微彎了彎腰,舉止間儘顯王者風範。
似乎是因為思考,腦後的傷口又疼了起來,離塵微微皺了皺眉,輕輕點了點頭。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你們也會轉危為安的。”
麵對離塵這不以為意的態度,在場的人皆是有些茫然。
皇子爽朗的笑了笑,心中對離塵的評價頓時高了不少。
“閣下如何稱呼?”
“離塵,不介意的話,殿下能給我找個醫生來嗎,我的繃帶該換了,傷口也該清理一下了。”
大概是由於頭痛的原因,雖然很想和皇子好好聊一聊,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休息。
聽到離塵的話,皇子隨和的笑了起來,連忙吩咐士兵將軍醫叫來。
“閣下不像德瑪西亞人,是外地來的吧?”
“嗯……我是艾歐尼亞人,大概半年前來到德瑪西亞。”
離塵緩緩躺下,放鬆的姿態讓痛感減輕了許多。
“原來是艾歐尼亞人,怪不得,身懷魔法。”
皇子頓時露出理所當然的笑容,對離塵的戒備也少了許多,離塵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為什麼這麼說?”
皇子從角落裡搬過一把椅子坐到離塵對麵,和他閒聊起來。
“我聽一位前輩說,艾歐尼亞人向來熱愛和平,主張與魔法共生,大多都是良善之人,不喜爭鬥,境內多有俠士,除暴安良,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離塵微微思索了一陣,便也明白過來。
皇子地位尊崇,先不說眼界見識要比許多人高上很多,更重要的是他身邊還有一位地地道道的艾歐尼亞人,從小教授於他。
所以,在得知自己是一個艾歐尼亞法師以後,才會表現的如此輕鬆。
“前輩……殿下說的,是宮廷大總管吧?”
以皇子的身份,加上能夠和他說那麼多艾歐尼亞信息的,除了那位國王心腹,侍奉君王二十餘年的德邦總管,也沒有其他人符合這些條件了。
“閣下莫非認識叔父?”
聽對方談到趙信,皇子心中的親近感愈加強烈,然而可惜的是,離塵輕輕搖了搖頭。
“他不認識我,大總管離開艾歐尼亞時,我還沒出生呢。”
雖然可以借這個機會拉近距離,但一味的謊言可能會導致最後得不償失,況且想要獲取對方信任的方法不僅此一種,所以離塵罕見的選擇了實話實說。
“那,你是叔父故人之子?”
皇子開始猜測起來。
離塵輕輕搖了搖頭,否認了他的猜測。
“並不是,我是一名孤兒,就連收養我的牧師也不知道我從哪來的,所以我並不是大總管的故人,最多算是老鄉。”
聽到離塵的話,皇子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抱歉,我無意提起你的傷心事,朋友。”
離塵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無妨,我的經曆比較複雜,不提也罷。”
皇子點點頭,隨後好奇的詢問起來。
“既然如此,不知閣下又是因為何事,來到德瑪西亞?”
先前他還以為對方是趙信的故人之後,又或者是什麼朋友,從艾歐尼亞過來是想投奔他,不過都被接連否定,這也讓他好奇起對方來德瑪西亞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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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艾歐尼亞離德瑪西亞,可是隔著好幾個月的路程,不管是從陸地還是走海路,都異常凶險。
除了一些不要命的商人,基本沒人會在兩個地方中間折騰。
離塵也不打算瞞著對方,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殿下應該知道幾年前諾克薩斯入侵艾歐尼亞的事情吧。”
皇子點了點頭。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畢竟以艾歐尼亞人的性格和那邊所擁有的財富,根本不足以成為發動戰爭的理由。
一群整天隻知道冥想種地,連個像樣的政府都沒有的人,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但是諾克薩斯皇帝達克威爾不知道抽了什麼風,說是要尋找不老藥,就這樣發兵攻打了過去。
“自然知道,諾克薩斯就像是餓極了的瘋狗,逮上誰都要咬一口。”
“我剛剛也說過,我是被收養的孤兒,那些和我一起長大的人,自然就成了我的親人。戰爭爆發以後,我的兩個妹妹被送上了一艘開往德瑪西亞的商船,我就是為了找她們才過來的。”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問過了類似的問題,離塵依舊不厭其煩的答複著。
“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