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微風陣陣。
如水的月光自雲端灑下,澆在寂靜的山林中。
離塵坐在空地上,望著不遠處的女孩拿起自己扔過去的各種食物狼吞虎咽,不同尋常的吃相與記憶逐漸重疊,讓他堅定了內心的猜想。
“有點噎著了,你有喝的嗎?”
溫妮莎轉過頭,眼巴巴的望著他。
離塵在空間裡搜尋了一陣,隻找到一些日常用具,除了酒,沒有其他的飲品。
無奈,他隻得將實情告訴對方。
“隻有酒了,你要喝嗎?”
溫妮莎抬起頭,拄著下巴思考了一陣,隨後朝他伸出了手。
“沒喝過,不過可以嘗嘗。”
離塵解下腰間的酒壺,扔到對方手中。
溫妮莎有驚無險的接住,隨後將酒壺湊到跟前打量起來。
離塵的酒壺是一次比武中裡托獎勵給他的,雖沒有鑲金繞銀,用料卻十分考究,渾然一體,珠潤光澤,壺身刻有艾歐尼亞的古經,說是能夠驅邪避災,保安康福。
溫妮莎看著手裡的酒壺,忍不住讚歎起來。
“好漂亮的酒壺,我以前從沒見過,這也是艾歐尼亞的嗎?”
離塵露出微笑,點了點頭。
“嗯,這是一個長輩送給我的。”
聽到長輩二字,溫妮莎臉上浮現出一抹失落,語氣也消沉了起來。
“真好,我已經不記得爸爸媽媽的樣子了,我也不記得自己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了……”
溫妮莎停下進食的動作,歎息一聲,淺淺的喝了一口果酒,把剩下的食物小心翼翼裝到盒子裡,朝離塵這邊推了推。
“你走吧,好心人,待會被他們發現了,會連累你的。”
溫妮莎重新縮回樹後,有些落寞的說道。
離塵將餅乾盒收回空間,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為什麼怕連累我,我們不是剛認識嗎?”
溫妮莎搖了搖頭,用極其悲傷的語氣回答道:“你是好人,好人都不長命,你快走吧,待會他們應該就找過來了。”
望著那張熟悉的臉,離塵自然不會輕易離開,義無反顧的坐了下來。
“我不怕,我可以幫你。”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小沫變成了這副樣子,似乎忘記了以前的所有事情,但就像他曾經向自己承諾的那樣。
他不會再放任自己在乎的東西從眼前消失,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守護。
“你為什麼不走?”
溫妮莎等了很久,發現離塵並沒有離開,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想陪著你。”
溫妮莎愣了愣,隨後倔強的說道:
“我不需要……”
離塵沒有生氣,笑著回道:
“我覺得你需要”
溫妮莎的表情變了又變,發現自己似乎沒有辦法逼對方離開,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你就待在這吧,待會要是有危險,一定要快離開。”
說完,溫妮莎便不再言語,靠在樹乾上休息起來。
離塵走到溫妮莎身旁的空地上,二人四目相對,見溫妮莎沒有露出敵意,他便正對著她坐下。
“在乾什麼?”
離塵好奇的抬頭,透過頭頂的空缺,看到了一角星空。
“數星星,我聽人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我想知道能不能看到爸爸媽媽,說不定他們會偷偷對我發光呢。”
溫妮莎淺淺一笑,隨後神情再度沒落。
見對方如此失落,離塵也十分不是滋味,思來想去,決定陪對方聊聊,轉移轉移注意力。
“溫妮莎……能不能和我說說以前的事?”
溫妮莎看向離塵,眼裡滿是困惑。
“以前的事……不記得了。”
“說一說記得的事情就好了。”
溫妮莎陷入思考,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那就和你講一講噠噠吧。”
離塵雖然疑惑,但並未打斷對方,聚精會神的聽著。
“噠噠是一條很可愛的狗,因為老是流口水,滴滴噠噠的,我就給它取名叫噠噠。”
溫妮莎表現出來的天真幼稚讓離塵感到輕鬆,忍不住笑了起來。
“記得那天我在白崖城的集市上,好不容易偷了一塊餡餅,躲到巷子裡,等那群大人過去了,正準備吃呢,低頭一看才發現,已經有一條灰色的小狗把餡餅給吃了好一半了,當時我氣的要死,都快哭出來了,小狗也不鬆口,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把我好不容易偷來的餡餅給吃光。”
離塵看向對方,精致的臉蛋,卻透露出一種蒼白的病感,與記憶中健康的樣子相差甚遠,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疼。
“後來呢?”
“後來小狗吃完了餡餅,一溜煙就跑沒影,我就哭的更傷心了。覺得很委屈,一個勁的在那哭,哭著哭著,發現小狗又回來了,嘴裡還叼著一袋餅乾,正衝我搖尾巴。”
似乎是回憶起噠噠可愛的樣子,女孩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後來,噠噠就陪著我一起到處流浪,從白崖城一路走過來,路上我們會一起打獵,我用魔法把樹上的鳥和地上的兔子凍死,噠噠就負責把它們叼過來,然後我們就會躲在山洞裡生火,一起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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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痛苦的旅途有了慰藉,總是讓人感到治愈,離塵也不例外。
“但是後來冬天到了,山林裡下了大雪,小動物都躲起來了,沒有食物,噠噠還生了病,我抱著它去附近的鎮子上,希望能有好心人給我們施舍一點吃的,但是大家一看到我腳上的鐐銬,都躲的遠遠的,還有人來打我,可是我明明什麼也沒做,隻想要一口吃的,救救噠噠……”
溫妮莎將頭深深埋進膝蓋,整個人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我明明沒有傷害大家,為什麼大家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離塵發現周圍的氣溫逐漸開始變低,身下的野草慢慢凝起一層淺霜。
正當離塵準備起身查看時,身後卻傳來了一陣響動,一群身披紫色長袍,臉戴半張白銀麵具的搜魔人出現在視野中。
“她在那!”
“快!彆讓她再跑了!”
“都給我小心點,這家夥不是善茬,上頭給的命令隻是保證考核順利進行,必要時直接就地正法!”
搜魔人行動迅速,將兩人團團圍住,溫妮莎見狀,急忙站到了離塵身前,大聲的解釋起來:“等一等!他隻是個路過的,請你們放過他!”
搜魔人互相對視一眼,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