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的領導們與眾人閒扯了幾句後，便乘車離去。頓時，現場一片死寂。眾多村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林霄和他母親身上，那眼神裡滿是尷尬與羨慕。此刻，竟無人發出一絲聲響。
如今，任誰都明白，教育局的人來到這裡，完全是因為全省狀元林霄！
可笑的是，楚然之前還那般自負地猜測。他的成績與林霄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
“媽，咱們走吧。”林霄再次說道。
“嗯，我得趕緊把這消息告訴你爸。”
許珍忙不迭地點頭，聲音激動得直打顫。她悄悄轉過頭，抹去眼角的淚水。
母子二人緩緩離去。當林霄走到楚浩身旁時，腳步微微一頓。
他平靜地說道“你叔叔的修車廠，確實請不起我。”
楚浩的表情極為複雜，尷尬得臉頰發燙。
是啊，他叔叔的修車廠，又有何德何能聘請一位全省狀元呢？
許珍剛離開此地，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打電話。
“喂？”林霄的父親林瑾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們已經知道林霄的成績了。”許珍的聲音依舊顫抖著。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林瑾強裝鎮定地說道“我還以為明天才知道呢。”
“吃飯的時候，有個學生找人查出來了。”
林瑾從許珍的聲音中聽出了她在強忍淚水。他原本就沒抱多大期望，此刻心裡卻仿佛墜入了冰窖。他聲音沙啞地問道“那……他考了多少分？”
他的語氣嚴肅至極，仿佛在等待一場重大的宣判。
“林霄考了……725分。”
“725分，這個分數……”林瑾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但下一刻，他的瞳孔驟然放大，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聲音顫抖地說道“我可能聽錯了。你再說一遍多少分？”
“725分。林霄是全省狀元！”許珍再也抑製不住，淚水如決堤之水般湧出。
她喜極而泣，對兒子充滿了無儘的期望。
“成績確定了嗎？”林瑾忍不住再次問道。
“教育局的人都來了，還說要給林霄發五萬元的獎學金呢。”許珍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丈夫。
“好，好，好……”林瑾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喃喃自語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現在就回家。”
在家裡，林瑾和林霄相對而坐，默默對視。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是林霄多年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父親。
父親的眼眶微微凹陷，眼角已經有了道魚尾紋。在他的記憶中，父親那明亮的眼睛，如今也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兒子……”林瑾也看著林霄。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說出了一句“你長大了。”
“你長大了，而我，卻老了。”
林霄的眼睛濕潤了，他趕忙用手擦了擦。“爸，以後你和媽不用再為我擔心了。”
林瑾的眼睛也濕潤了。“哈哈哈哈。好！那我們父子倆今天就痛痛快快地喝一場！”
林瑾作為一名醫生，平日裡並不怎麼喝酒。但今天，他破了例，讓許珍拿出了他珍藏的兩瓶酒。
“林霄還是個孩子，你怎麼能讓他喝酒呢？”許珍抱怨道。
父子倆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一切儘在不言中。
那個夜晚，林瑾和林霄聊了許多，也喝了不少酒。林瑾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林霄，好樣的。你不愧是我的兒子，哈哈哈哈……”
直到林瑾喝醉睡著，這場酒宴才宣告結束。而林霄的酒量卻瞬間提升到了70。
林霄心想，以後自己恐怕很難再喝醉了。
林霄依然十分清醒。他把林瑾扶進房間，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
第二天，林瑾睡到很晚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他一醒來，就完全清醒了。他坐在電話機前，拿著筆和紙，嚴陣以待。
雖然他從許珍那裡得知了林霄的成績，但在成績沒有正式公布之前，他始終放心不下。
他把查分電話和林霄的考號記得清清楚楚。他用顫抖的手按照提示按下了按鈕。
“您好，您的成績是……”
每報一科成績，林瑾就小心翼翼地把分數記下來。
當最後一科成績報完的時候，林瑾昨天強忍著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然後，他迫不及待地拿起電話。
“喂？是二叔吧，我是林瑾。我兒子的成績出來了。他考了725分，還不錯，運氣好，成了全省狀元……”
“喂？是嫂子吧，我是林瑾。高考成績公布了。我兒子考了725分。哈哈哈哈，他的成績真的不錯……”
……
一整天，林瑾都在給能想到的親戚挨個打電話。
他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笑著。